刘春自信地说:“孙元这阵其实只利于守而不善功,这么密集的队形,若是一动,我就不信不乱。我军也不急着冲锋,只将火器营和弓弩手调上去,拉开了距离打。敌人若不动,只能被动挨打。一动,自己就乱了,咱们的骑兵就可以冲阵了。”
幼稚,刘孔和心中摇头。
忙劝道:“你用火器营和弓手先冲,人家宁乡军又不是没有骑兵,到时候,一个反击,火枪手炮手和弓手如何抵挡得住。你就算出动骑兵吧,也未必打得赢孙元的铁骑。依我看,还是中规中矩的先以骑兵冲击,然后步兵跟上为好。”
“哼,叔父也太高看宁乡军,而小觑我山东军了。”刘春冷笑,可心中却是一动,刚才孙元区区十骑就敢冲击我六万大军,山东兵的表现好象不怎么样,难道我这个决策真有纰漏。
正在这个时候,前面的士兵一阵骚动:“来了,来了!”
刘春和刘孔和同时抬头放眼看去,就看到孙元和一个文官骑马过来,立在两军之间的空地上大喊:“刘鹤洲,当年济南一别,已逾六年。今日故友重逢,可敢出来与某说话?”
刘春狞笑:“传我命令,弓箭手,火器营准备,给我将孙元小贼射成蜂窝。”
刘孔和大惊:“不可。”
刘春不悦:“怎么了?”不过,他立即回过神来,如果自己真下这个命令,笑话就闹大了。孙元和他身边的一个幕僚孤身前来叫阵,表面上看起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实际上却位于弓弩火器的射程之外。
弓箭手、火枪手调动何等不容易。等到大部队整顿完毕,人家先就跑回去了。山东军不但捞不到任何便宜,反显得像一群小丑,反伤了自己的士气。
这已经是极大的军事常识错误了。
好在刘孔和故意装着没听到刘春这个笑话,劝道:“少将军,孙元和总兵官当年在山东关系还算不错,在没有正式开战之前,宁乡军和我山东军都是大明朝的军队,是友非敌,这么就打,道义上占不住脚。而且,两军开战,敌人主帅过来叫阵,若我不出去说话,倒显得是怕了他孙元,要被世人笑话的。少将军,你怕了孙元吗?”
“怕?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他孙元?”刘春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气得红了脸:“且去会会孙元贼子。”
“驾”一声,就骑着马冲了出去。
“少将军,等等我。”
很快,刘春、刘孔和就冲到孙元和傅山跟前。
四人都没有带长兵器,只挎一口长刀。
见来的是刘春和刘孔和,而不是刘泽清,孙元一愣,拱手:“见过刘将军,小刘将军,刘总兵官呢?”
“孙元,你冲我大军,杀我士卒,意欲何为?不需父亲大人亲来,我刘春就能将你给收拾了。”刘春最见不得别人将自己当成小孩子,听到“小刘将军”四字,眼睛里凶光闪烁,如同潜伏了一头猛兽。
说着,就将手放在刀柄上,似欲抽刀砍来。
孙元淡淡一笑:“原来刘总兵不肯与我见面,怎么,小刘将军刚才还没与某厮杀够,想再来一场?”
身边,傅山眉头一耸,涣散而没有焦距的眼神凝成一束,垂在一边的右手中指和拇指微微动了动。
刘孔和忙伸手按住侄子的右手,对孙元道:“见过孙总兵官,今日是我家少将军打前锋,总兵官正带着主力跟在后面,半日之后才能到泰州。孙总兵官若想和我家兄长叙旧,只怕还得等上片刻。”
刘春打断了叔叔的话,对孙元喝道:“孙元,父亲大人如今正带着一支偏师驻军六合、天长。今日这支大军却是某统领。这泰州我要定了,你若识相,害怕被我军全歼于此,立即带兵离开。某或许可以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对你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