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们不敢躲避,只硬生生受着,抓住刘春的马缰不敢撒手。
几匹战马转着圈子,将一块大约七分地的秧田踩成平地。
“住手,在干什么?”一个声音传来,尽显威严:“当着三军将士的面,成何体统,放开少将军。”
听到这声音,众人像是触电一般,急忙松开刘春。
就连刚才还在咆哮个不停的刘春,也平静了许多,高声喊:“叔父,叔父!”
却见,远方缓缓行过来一队骑兵,为首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方面短须汉子。此人貌不出众,可所有的士兵见到他,却都是同时一凛,慌忙闪出一条通道。
此人正是刘春的叔叔,刘泽清的弟弟刘孔和。
这些年,刘泽清年纪大起来,对于军务也不如以前那么上心,就将一应军队都交给儿子刘春统领,有点提前交接班,锻炼后辈的意思。不过,又害怕年轻暴烈到性子有些偏激的儿子摆摊子,就将弟弟刘孔和派给刘春做副将。
刘泽清子女多,对于儿女却没有任何亲情可言,也不耐烦教养。可刘春毕竟是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所以,教育未来接班人的责任就全权委托给刘孔和。
刘孔和在刘家是少有的知兵之人,且武艺出众。
刘春的一身本事都得自自己这个叔夫的传授,在他心目中,刘孔和的分量甚至高过父亲,且更亲热一些。
看到刘孔和一脸的严肃,刚才还桀骜不驯服,愤怒得好象要燃烧他刘春不敢造次,只用双手紧紧地抓住缰绳,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叔父,刚才若不是这些混蛋将我拉开,说不定我已经砍下了孙元的脑袋了。”
“孙元,你说对面的部队是孙元的宁乡军?”天光已经大亮,从这里看过去,前方突然出现的那支军队已经排起了整齐的阵型,一根根长矛树立在地上,就如同一片宽阔的森林,刘孔和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如此说来,泰州已经落到扬州镇手里,哎,咱们还是来迟了一步。”
“怎么不是,方才我同孙元在阵中照过面,彼此还打了招呼,看得真真的。”刘春恨恨地骂着手下:“就是你们这些混帐东西,坏了我的好事,等此战结束,看老子怎么收拾你等。”
刘家父子生性残暴,听到他这一句怨毒之言,几个亲卫都吓得面容发白,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刘孔和。
刘孔和哼了一声,喝道:“少将军你真是糊涂,那孙元武功盖世、转战天下未尝一败,有万夫不当之勇。当年亲率三千铁骑,被闯贼那么多人马、那么多大将围在马牧集,此人竟然一口气杀了几十员大将军从容退去,难不成你比闯贼那些身经百战的悍将还强?刚才如果不是亲卫将你拉住,只怕我就见不着你了。”
“叔父!”刘春悲愤地大叫一声:“他孙元有万夫不当之勇,我刘春的武艺在山东军中也是能够排到第一名的,难不成还怕了他不成?叔父你被孙元吓破了胆子,我却不怕。难不成叔父见泰州落到孙元手头,一箭不发就要带着部队退回淮安,如此也不怕天下人耻笑。”
“不能不怕啊,当年宁乡军济南之战你我可都是看到眼睛里的。”刘孔和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这次本以为泰州这边只有李成栋的三千人马,可一到地头,却发现是宁乡军,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奈何。”
“看来,叔父是真的被那孙元给吓住了。你和爹爹视孙元如天神下凡,我却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叔父你要退,自己退就是。我却要留下来,和孙元板一板手腕子。我与孙元贼子年龄相当,都是娘生爹养,谁怕谁?”刘春眼睛里闪烁着熊熊火光,满是跃跃欲试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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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元和犟驴子等十二骑如同一阵狂风般本回本阵。
傅山:“太初,如何,可是山东军?”
孙元哈哈大笑:“青主兄你还真猜队了,确实是刘泽清的军队,方才我已经同他的长子刘春照过面。老朋友见面,自然要打一打招呼。”
傅山:“不对啊,不对啊,刘泽清不是在刘合马,他放着扬州不打,舍近求远跑来泰州,没道理的。”
“鬼知道,刘泽清这人狡诈得紧,不能以常理度之。”孙元接过一个卫兵递过来的水壶美美地喝了一口,然后回头对着部队大吼:“部队可准备好了?”
傅山:“元字营已经准备好了。”
汤问行大吼:“骑兵军就位!”
巴勃罗大叫:“炮营就位!”
“很好。”孙元:“那么,接下来按照规矩,就该去叫阵,谁敢同某再走一趟。”
犟驴子:“自然是末将。”
汤问行:“末将愿随将军。”
孙元:“算了,青主你同我一道过去吧!”
傅山一笑:“愿往。”
两人当即就骑了战马,慢悠悠地出阵,朝山东军走去,一边走,孙元一边大喊:“刘鹤洲,当年济南一别,已逾六年。今日故友重逢,可敢出来与某说话?”
鹤洲正是刘泽清的字。
大家都是明朝的总兵官,虽然现在明朝已经灭亡,可南京留都六部尚存,迟早会选出一个皇帝。即便孙元和未来江北四镇的军阀们再不会将朝廷当回事,不过,孙元觉得在两军大打出手之前还是应该和刘泽清说说道理,如此自己就能够占在道义的高度上。
名声这种东西短期内来看或许没有什么用处,但只要日积月累,日后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