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孙将军所言极是,也怪我刚才没有将话说明白。”郑鸿逵倒了一声歉,接着道:“咱们郑家虽然得了朝廷召安,按说也算是官军。可同宁乡军一样,朝廷的军饷却是一文钱没得过。这么多人张嘴要吃饭,还得自己想法子。所以,我家说到底也就是个海商。”
“在商言商,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人力有时而穷,一桩生意,任何一人都不可能从头吃到尾。”
孙元好象有些明白他的意思:“曰渐先生是说要分工协作?”
“正如孙将军所说那样。”郑鸿逵点点头,继续说道:“实际上,孙将军这些年一直在走扬州至山东,再到朝鲜、日本这条航线。”
孙元:“某到是想下南洋,可惜你们郑家不肯啊!”
郑鸿逵有些尴尬,轻咳一声,说道:“这条航线的大宗货物说到底,不外是丝绸、茶叶和瓷器三桩。我家大哥的意思是,要不这样,你我两家就此罢兵,在这条线上合作一把。”
听到合作这两个字,一直不说话的郑成功抬起头来,用热切的目光看着孙元,一脸的期盼。同为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孙元却立即下这么大功绩,相比之下,他却不过是一个大少爷。对于孙元,郑成功是极为崇敬的,孙元简直就是他的偶像,自然不愿意郑家和扬州镇再兵戎相见。
孙元反问:“合作,如何合作?”
郑鸿逵道:“我家大哥在我来的时候叮嘱道:走船是个苦差事,路上辛苦不说,不定还遇到倭寇或者海贼,好在我们郑家走了这几十年海,道路也熟。日本那边,也有接应,这事就交给郑家来办好了。”
“曰渐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宁乡军为郑家备货。”
“孙将军果然心思便给,话还没听完就明白了。”郑鸿逵微笑着看着孙元:“以后要不这样,你们扬州的出产都卖给我郑家好了,贩卖去日本的事就由我们负责。你我两家也不用说分成的事,我家在收购扬州出产时,在市价的基础上上浮半成。”
“孙将军你也别小看这半成,我郑家每年的海贸数量极大,如此一年累积下来,也是一大笔红利……啊,孙将军……”
“哈哈,哈哈!”话还没有说完,孙元就大声地笑起来。
就连坐在他旁边的傅山也掩嘴轻笑。
听到傅山的笑声,郑成功和郑鸿逵才想起孙元还带了这么一个幕僚出席,这人简直就是隐形的一般。
孙元这一笑是如此的响亮,郑鸿逵:“将军……孙将军……”
可孙元还在笑,看起来却没有停下来的架势。
郑鸿逵见孙元如此无礼一张脸变得铁青,霍一声站起来,就要发作。
郑成功忙一把拉住他:“三叔。”似是用眼神求恳他不要拂袖而去。
“对不住,对不住,请原谅我这人笑点很低。”孙元还在笑,他指了指傅山:“青主,你同曰渐先生说我因何发笑吧?”
说完,开始擦笑出来的眼泪了。
傅山站起来,一拱手,道:“曰渐先生这个条件表面上看起来好象很优厚,不过,先生你想过没有。我扬州又有什么出产?瓷器、丝绸还是茶叶?海贸瓷器大多是江西景德镇所制;茶叶,产自你们福建,当然杭州也有不少,可那却不是我们扬州镇的地盘。至于丝绸,江宁织造可不是摆样子的。而且,这些物产都由大乡绅和士家望族的所设的商号把持,难不成先生要让我们扬州镇去他们手中购买。确实,在商言商,世家望族已经垄断了这三样大宗货物,咱们去收购,不被血淋淋宰上一刀才怪?对了,如果我们卖茶叶给郑家,难不成还先派人去福建从你们手头将茶叶买了,然后再卖回去,这岂不是多此一举。哈哈,若说起扬州的特产,只有一样,那就是盐,曰渐先生难不成让我们走私盐。若我宁乡军走制私盐,自可销去内陆,又何必去海外。哈哈,郑家所说这事,表面看起来好象很优厚,其实就是将我等当成三岁小儿。”
孙元止住笑声,指着郑鸿逵道:“曰渐先生,你这次来是埋汰某的,没诚意啊!”
听傅山说破这一点,旁边的郑成功恍然大悟,又看了一眼郑洪逵:“三叔。”目光似在责怪他开的条件实在太苛刻。
郑洪逵一阵无语:大公子怎么这样,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
确实,郑鸿逵抛出的这个条件内中的意思正如傅山所说的这样。表面上看起来扬州镇好象摇身一边成为郑家的总供货商,可惜东南一地的大宗商品都把持在士绅和大族手头,比如产茶地都是大族的产业,而扬州又不产茶;丝绸纺织,除了官办,大型的工坊也都被官绅所把持,江南一地任一一家大一点纺织作坊所没有几百上千架织机?
这些人谁没有官身功名,有的人甚至是朝廷退休的大姥。这些人门生故吏满天下,同窗同年遍及江南,早已经形成一个庞大的利益团体。
孙元若是莽撞地涉足其中,同他们抢食,必然遇到极大的反弹,说不好还要将自己给陷进去-----父母之仇可以忘,断人财路,那就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这几年宁乡军同郑家在大洋上死死搏杀,彼此都打出真火来了。而且,最近一年以来,宁乡军靠着新式军舰和火炮,再加上巨大的投入,有逐渐将战局扭转过来的趋势。再这么下去,郑家也有些杠不住了。
所以,郑鸿逵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来。如果孙元上了这个圈套,很快就会成为江南士绅的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