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的威风,却大到这等程度。
还没等牛佺感叹出声,突然,他听到那边的孙元提起斩马刀朝父亲指来,大声喝道:“那边有个贼头,冷英、随我去将他的狗头取了!”
因为战场突然寂静无声,这一声暴喝,听起来却是如此的清晰。
“得令!”
又是一阵轰隆的马蹄声,三十骑脱阵而出,返山朝小高地上杀来。
根本就用不着孙元这头野兽动刀子,他身边那个使着一长一短两把刀的护卫就舞出两团银光,瞬间收割了两条人命。
所有的农民军士兵发出一声喊,齐齐朝两边避开,为孙元他们让出一条通道。
这些混蛋,是彻底被孙元给吓坏了。
牛佺万万没想孙元的目标是父亲和自己,看着滚滚而来的战马卷起的连天泥水,他已经无法呼吸:“父亲,父亲,如何是好?”
回头看去,却发现父亲早已经骑着马逃远了。
警报在心头不住鸣响,可他侍侯已经被孙元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给梦魇住了,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就那么木呆呆地坐在马上,茫然地看着前方。
突然,下面欢声雷动。
却见,一彪人马突然从远方两个小丘陵结合部的隘口突然杀出,瞬间撞进宁乡军之中,又收割了一片士兵的性命。
在这群人马中,牛佺看到一红一白两条身影,红得正是美艳得不可方物的红娘子,白的正是英俊潇洒的李岩。
这两人身上都穿着一红一白的铠甲,红娘子身上的铠甲有点小,勾勒出她那让人心跳不已的线条。
这二人手上都提着一把长矛,坐在战马上,一冲起来,当真是醒目得让人无法呼吸,白色的大旗上那个巨大的“李”迎风飘扬。
显然,李岩红娘子夫妻早已经在这里埋伏多时了。
此刻,又是一个时辰过去。日头偏西,已近黄昏,西方的天空已经被晚霞染红。宁乡军自落入重围,一刻不停的战斗,到现在已经三个时辰。无论是人和战马都已经疲倦到极处,已是无力再战了。
李岩集中精锐力量,避其锋芒,击其暮归,立即让宁乡军陷入危局。
所有的农民军都是士气大振,齐声大喊:“李岩公子,李岩公子来了,咱们赢了!”
牛佺从高地上看过去,骑在马上的孙元明显地一愣,接着突然牛转马头,带着卫兵朝李岩冲过来。
好个白甲李岩,不慌不忙地提起长矛一抖。
他手中长矛大约是白蜡杆子所制,瞬间就甩出一团抢花来。
孙元明显地被这一圈枪花祸住了眼睛,手上一慢,就被李岩一枪刺中心窝子。
牛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身子终于可以动了:这个恶魔,总算是死了!这才是人力有时而穷……不对!
还没等他叫出声来,孙元手中的斩马刀一挥,如同一道银浪缠到李岩身上。
然后,大片热血在空中散开。
牛佺颤栗了,远处的李岩已经落了马,正佝偻着身子,柱着枪杆子,站在淤泥中。
他身上的铠甲突然裂口,耷拉到下来,露出里面又长又深的可怕的伤口。
“啊!”红娘子尖锐的叫声从千军万马中传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孙元不知道叫了一句什么,伸出手朝红娘子指了一下。几乎所有的骑兵都抽出挂在腰上的手铳。
绵密的枪声响起,白色硝烟连成一片。
刚才这么大的暴雨,他们的火枪居然还能搂火?
红娘子如同受了一击重锤,被直接从战马上抽了下去,跌落到李岩身边。
这个时候,孙元身上还挂着李岩那把长矛。
旁边那个使着双刀的骑兵伸出手,一用力,就将长矛从他身上扯了下来。
孙元那张脸面明显地抽搐了一句,咧开嘴好象骂了句什么,又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
红娘子的头盔已经摔掉了,露出瀑布一般的长发。慢慢直起身来,却又无力地坐了下去,对着身边的丈夫惨笑了一声。
李岩伸出手想去摸妻子的头发,可手伸出去一半,却无力地耷拉下去。
红娘子就那么痴痴地看着李岩,口鼻中慢慢涌出血来。
那个使双刀的宁乡军骑兵骑马冲过去,单手抽出一根插在地上的长矛狠狠地从红娘子颈后刺入,从那饱满的完美的胸脯前透出,直接将她钉在泥地上。
“啊,不要!”牛佺一颗心都碎了,歇斯底里地叫了一声,眼泪哗哗流下:“恶魔,恶魔,恶魔!”
见李岩和红娘子一个照明就被宁乡军杀了,所有的农民军都齐齐发出一声惨叫。
那边,宁乡军的骑兵同时喝彩:“冷英,好汉子!”
“冷兄弟,好样的!”
农民军士气已经完全崩溃了,可孙元偏偏还不急着逃跑,反又朝后面冲了几十步,用马蹄将几个士兵踩翻在地,这才满意地拨转马头,不紧不慢地离开。
那个使着双刀的姓冷的卫兵又抽出鸳鸯双刀,寸步不离地护在孙元身周,用冰冷的眼神扫视着跟在后面赶来的农民军士兵。
被他冰冷的眼神一逼视,所有的人都下意识地反慢脚步,再不敢追赶。
到处都是尸体,包括李岩夫妇。
李岩还保持着以枪柱地的肢势,红娘子则直接被钉在地上,身体悬在半空。
牛佺还在不住地哭泣着,在昨日之前,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书生,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残酷的血战。在以前,农民军和官兵打仗,不外是两军摆开了阵势彼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