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早已经布置好的拒马和壕沟根本就不能阻挡敌人的攻势,几个骑兵挥舞着长索冲上来,套住栅栏,只一用力,就将其拖到一边。
至于壕沟,三尺之水,一跃而过。
接下来就是一边倒的大屠杀,闪亮的马刀如同一道金属的旋风,刮过来,满天都是跃起的人头;连枷舞出一道道黑光,中者无不筋断骨折。
间或有飞斧投来,砍中农民军的面门。
血腥味冲天而起,中人欲呕,即便这么大的风,还是不能将之吹散。
实现,爹爹已经和李岩公子一道在老营外布置了许多防御工事。村口除了挖了壕沟立了拒马,道路上还撒了三角钉,几个要点还挖了陷阱。可现在,这一切都好象没有任何用处。
孙元的骑兵实在太阴险,只不住在后面驱使着败下阵来的农民军在前头开道,那些陷阱反夺去了不少义军士兵的性命。
这些宁乡军的骑兵果然都是野人,他身上穿着华丽的铁甲,力气大得惊人,一刀下来,就能将一个农民军士兵砍成两段。而农民军士兵手中的兵器刺到他们身上,就好象挠痒痒一般,反被人用金瓜一锤砸得飞起来。
敌人人马虽然不多,可一但投入进攻,就好象是冲进羊群的狮子,很不幸,农民军就是那群惊慌失措的绵羊。
很快,宁乡军就突破两重防御。到第三重的时候,双方已经挤在一个小山坡下,那里早已经布置了一层鹿柴,马上也跑不动了。
敌人骑兵实在太厉害了,当正是攻若雷霆闪电,叫人透不过气来。除了被动防御,就只能不住后退,几乎没有任何办法。
好在他们现在终于跑不动了,没有了战马的速度,骑兵就是普通步卒,又派得上什么用场。
正当望台上高一功等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敌人的骑兵突然呼啸一声,纷纷翻身下马,摘下挂在鞍旁的铁锤、铁斧、铜锏、金瓜等短柄重兵器恶狠狠扑来。
此刻,望台上的人才看清楚敌人的模样,这些敌人实在是太健壮了,都身高五尺,壮实得如同铁塔。和他们比起来,刚从流民变成战士没几日的农民军士兵,瘦小得像是一头头弱鸡。
轰一声,又照例溃了。
“怎么打成这样,怎么打成这样?”高一功忍不住愤怒地大叫起来。
“听说宁乡骑兵军士兵以前都是九边精锐中的精锐,果然如此。”有人颤声叫着。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燕赵猛士吧!
幸好这个时候,刘宗敏麾下第一猛将郝摇旗带着一百个精锐死士补了上去,这才堪堪将缺口堵住。
好个大旗手,从头到尾都擎着一把白色闯字大旗立在战场的最高处,大声吼叫着激励着士气。
农民军回了神来,手中的远程兵器终于有些模样。一丛接一丛羽箭从人头上呼啸而过,然后落进宁乡军那钢铁的海洋里。
火枪一声接一声响起,有鸟枪有三眼铳,有抬枪,也有一窝蜂,乱七八糟地在空中拖曳出百千道烟痕。
宁乡军毕竟也是ròu_tǐ凡胎,三波攻势之后,终于累了,退了下去,纷纷骑上战马和郝摇旗脱离接触。
“好个大旗手,不愧是我义军第一勇士!”高一功兴奋地用手拍着石垣,身边的从者也都兴奋地叫起来。
郝摇旗可是闯军中的第一猛士,每战,都必举着军旗带着士兵在前冲锋陷阵。大旗所经过之处,所向披靡。
今日一见,果然了得。
可就在这个时候,立在高处的郝摇旗突然身体一歪,从上面径直跌落下去,大旗倒了。
有人来报,郝摇旗身中两刀四斧,已经停止了呼吸。
……
“啊!”高一功的脸立即苍白下去,他又抬头看了一下天空。一向谦和宽厚的他暴怒起来:“李岩,你说的雨呢,雨呢,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