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个鬼,家里的帐我可都记在心上呢!”小余气恼地说:“你们水师年年造船,船一出海,不一年就废了,再多的银子也不够使。”
大方突然叹息一声:“这造一艘船,从买来木料,到上船台,晒装,都要两三年的工夫,得等木料全干了才好。可将军心中实在太操切……没干透的木料下水,能使上一年就算是不错的了。可就这样,他还是不顾一切地赶工。将军的心思我是明白的,他想要这条航道,可是,也不能这么急吧!余祥,兄弟,我是真没辙啊,这么多银子,你就算是把我卖了也凑不够。要不,请将军再等上一年。现在我军好不容易在这条航线上占了点上风,日本那边也刚打开局面,最后再等一年,金银就会滚滚而来。”
“一年,开玩笑,只怕一个月将军都等不了。”
“这么急?”大方突然意识到问题好象有点严重,忍不住问:“可是家里出了事?”
“家中倒是一切安好。”小余一脸的凛然:“将军要对河南用兵了,只可惜军费实在太紧张,想从你这里挪点。”
“对河南用兵,怎么回事?”大方激动起来。
小余:“大方你忘记了前年闯贼死灰复燃的事了?”
“我知道,李自成做了闯王,从商洛山区杀出,两年时间就席卷了整个河南,也不知道那边的战事如何了?”
小余突然长叹息一声:“非常不好,河南已经一片糜烂。如今李自成的贼军已有三十万之巨,去年刚攻下了洛阳,就两洛阳的福王也落到了李自成之手,被砍成碎肉,与鹿肉同煮被吃,成了所谓的福禄宴的原料。拿下洛阳之后,李自成又进兵开封,打了两次,没能拿下。今年年初,又开始三打开封。开封那边已然无法抵挡,如今,左良玉大军正朝河南开去,要救援开封。”
“左良玉的军队人马虽多,却不堪使用。孙将军说,左部必败。若左良玉兵败,只怕开封守不住,开封一失,河南必危。河南若是全境沦陷,只怕这国家就要完了。所以,他老人家就一连上了好几道折子,请求出兵入豫参战。到现在不知道折子批下面没有,不过,将军说了这次救援开封,除水师之外,两营兵马都要全数出动。”
“这么大规模!”大方低呼一声,忍不住目驰神往:“乖乖,两营兵马,一万多人,加上民夫和辅兵,这才是挟泰山超北海,雷霆一击啊!有我宁乡勇士在,何愁闯贼不灭?”
余祥:“那是自然的,咱们宁乡军又是三年没活动过筋骨了。一下子有扩充了这么多人马,也该上战场练练,叫天下人知道咱们的厉害。不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家里是真没多少钱粮了,还真要着落到您水师头上,这也是将军急着派我过来找你的缘故。”
“大方,河南的要紧你相比也是知道的。河南有失,中原动荡,贼军就有一个稳定的后方。这大明朝只怕就会支撑不了多长日子了。”
大方“哎”一声叹道:“真没钱,真没钱了。如果再给我一年,不,或许是半年……可现在真不成,我愧对将军啊!”
余祥见他一脸的颓丧:“大方,你是真的没钱还是假装的?”
“如此大事,我装什么装呀?”大方跺脚:“这次我还真要成千古罪人了,还有何面目去见将军啊?小余兄弟,明日我们就一道回崇明沙所,我亲自向将军负荆请罪。”
“这么回去……怕不好交代吧?”小余也愁坏了:“或许,击败田传次郎一事能够让将军高兴些。”
一听到他说起这事,大方一拍额:“倒是忘记了一事,今次我带了一个人回来要去见将军。若是将军看了,必然会很高兴的。”
“谁?”
大方笑了笑,只拍了拍巴掌。
船舱们开了,一个扶桑武士模样的人走进来,恭敬地朝小余行了个礼:“岛津一夫拜见余经历。”
“倭寇!”小余吃惊地跳了起来。
那个日本武士看起来大约二十出头,个子虽小,可强壮得象一条牯牛。腰上别着一长一短两把倭刀,长的那把都快拖到甲板上了。
“余先生,倭寇是海盗浪人,在下可是正经的武士,我岛津家乃是九州岛第一大名。要说倭寇,盘踞在对马岛、壹岐岛、平户岛的平户藩田川家的海盗才是倭寇呢!剿灭倭寇乃是我家和大明朝共同的期愿,请余先生不要将在下和倭寇混为一谈。”
看到一个日本武士骂倭寇,这个感觉有点奇怪,小余一阵无语。
大方:“岛津,明日我军就要回港口,你不是想拜见我家将军吗,最多两三日就能见着,下去吧!”
“是,方将军。”
等岛津一夫退下,余祥疑惑地问大方:“大方,你弄这么个日本矮子回来做什么,此人又起得了什么作用?”
大方:“用处大了,将军不是一直想在日本打开商路吗,这条水路一直被郑家把持,开辟得很困难。这几年,咱们的水军和郑家狠狠地打了几仗,可都是输多赢少。如今,宁乡水师好歹也积蓄了一点力量,在黄海以北总算和郑家有抗衡之力,也到了该收获的时候了。”
“郑家之所以能够在把持我大明朝货物在日本的销路,还不是因为有田川次郎这个儿子在田川家在那边做他们的总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