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皇帝驾前进言,搬倒了刘宇亮。现在,孙元不管会不会被治罪,他那个宣府总兵官肯定是做不成的。
杨嗣昌求我的两件事,咱家都漂漂亮亮的弄得妥当。现在,是时候让他还咱家这个人情了。
刘宇亮生了这么重的病,本就该回乡荣养,这么强撑着做官,说不定哪一天就死在任上,咱家今天这么做,其实是救他。
至于孙元……倒是可惜了。
同王承恩一样,曹公公也是侍侯崇祯皇帝多年的来人,并深得天子信任。对于崇祯的性格脾气,自然摸得极熟。
这个万岁爷啊,别看性格刚强,为人精明能干,可却是一个容易被人糊弄的人。等到以后醒悟过来,也只能打掉门牙和血吞,生生受了。
怀疑的种子已经播种下去,不管是处于什么考虑,孙元以后也别想留在京畿了。
“这个孙元,深负朕望,深负朕望!”等曹化淳和一众太监退下,殿中只余王承恩一人,崇祯皇帝气愤地叫了起来:“必须好好惩戒,曹化淳那狗奴说得对,看门得用狗。若是用虎,朕如何睡得安稳。”
王承恩一脸的哀伤:“万岁爷,单就一副挽联,一曲《诉衷情》并不能说明什么。”作为宫中老人,这些年,他看了太多尔谀我诈,看过太多有为之士因为被流言中伤,黯然地退出历史舞台,甚至身遭不测。
国家到了如今这等地步,已是没有多少元气了。放眼天下,能够与建奴在沙场上相抗衡的精兵强将还有多少?若是缉拿的孙元,今后国家对辽东用兵,还能指望谁?
崇祯冷笑:“一首《式微》还不够吗?”
王承恩只叹息一声,却不说话了。
崇祯冷哼:“朕打算……王承恩,你对朕好象颇不以为然。”
王承恩慢慢得跪了下去:“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以为卢象升殉国一事,到如今已经五个多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一直没有得到抚恤。孙元乃是卢象升一手提携,卢象升对他恩重如山。作为他的门人,孙元心中有怨气也是可以理解的。而这一点,恰恰可以说明孙元是个知情重义之人,。”
“知情重义,嘿嘿,朕对他的恩还不够重吗?”
王承恩小心说道:“陛下对孙元自然是深厚,不过,他是个武人,不知礼数,不识大体也正常。万岁爷又何必同他一般见识?这种有口无心的莽夫不必在意,陛下以前不是说过这孙元就是个活张飞吗?若是据此就治他的罪,恐人心不服,再说,孙元在济南又立下了那么大功劳。有功不赏,反要风闻治罪,今后还有谁肯为朝廷效命?”
“此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崇祯摸着下颌的胡须思索起来,也觉得如果真将孙元下到天牢里,着有司询问,确实不太妥当。
不过,不管怎么说,刚才曹化淳将孙元比成李茂贞的话,还是让他心动,孙元在崇祯心目中的地位已是大大地下降,再不是简在帝心。
毕竟,作为一个政治动物。在帝王心术中,任何一个可能对自己帝位,对君权产生威胁的萌芽都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王承恩,孙元功劳卓著,日后如何安置,倒要好生思量。宣府关系京畿安危,十分要紧,他确实不适合做宣府总兵。”
王承恩:“奴婢不过是宫中的一芥奴才,这种事情也不敢插嘴。奴婢以为,此事陛下还是与内阁辅臣们商议为好。”
他心中有些难过,国家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如戚继光一样能征善战的将军,用来镇守京城门户。在关键时刻参加对建奴作战,自是最好不过。现在却要被搁置不用,可惜,可惜了!
“你倒是本分,罢,朕再想想吧!”崇祯皇帝点点头。他已经下了决心,要将孙元远远调离京畿地区。否则,以宁乡军的强悍,若孙元是李茂贞,一旦坐大,这京畿地区又有谁是他的对手。
一想到阅兵仪式那天,那一支剽悍骄横的军队,崇祯皇帝就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至于如何安置,这事得同内阁商议商议。毕竟,国家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一支强军,若是解散了,却也可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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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人耳朵尖,从古到今,热中于政是每一个首都人的业余爱好。
自成祖定都北京以来,已逾两百来年。这九五城中的百姓,谁在朝中各部衙门没有几门亲戚,要想打听点消息还不简单。
于是,孙太初在卢象升灵堂上的那一幕,以及西苑所发生的事情就像长了翅膀,只几日就在京城中传播开去,街谈巷议沸沸扬扬。
一处茶舍之中。
“啊,孙太初真的要坏事了?”
“废话,都被人诬陷成藩镇,诬陷成李茂贞了,万岁爷听了,还能不留一手防着孙大将军?”
“李茂贞是谁?”
“你这个没学问的,残唐演义听过吧?”
“啊,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把孙太初比成叛贼,这妥当吗?国家好不容易出来这么一个能打的猛将,如今却要被治罪,苍天可不开眼啊。”
“谁说不是呢,哎,卢公乃是个大忠臣,孙太初是他的门人,物以类聚,自然也是大忠臣。可叹,如今这年头,好人没好命。朝中出奸佞,出小人了。”
众人都是一阵叹息,又有人安慰道:“各位休要担忧,孙太初什么被小人陷害,可陛下也不尽是糊涂的。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也不讳被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