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孙元身边的卫士们同时大惊,纷纷抽出腰刀。
大方更是双手一翻,瞬间张弓搭箭,将箭头遥遥指着黄佑,他有信心抢在黄佑伤孙将军之前结果他的性命。
一时间,满眼都是雪亮的刀光。
刘宇亮什么时候见过如此凶险的情形,惊得叫了一声,软软地坐在雪地上。
“都住手!”孙元威严地大喝一声:“不可对黄先生无礼,黄先生乃是孙元的密友。传我将令,若有人敢伤黄兄一根寒毛,杀无赦!”
被人用枪尖顶在喉头上的感觉非常不好,孙元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他神色不变,用平静的声音问道:“黄兄,你这又是做什么?”
黄佑狠狠喝道:“孙元,你不遵宣府军令,擅自带兵来保定意欲何为,难道你忘记了督师与你分别时所说的话了吗,你还要不要前程了?都督师有令,命宁乡军立即调头向东,与宣大军汇合,保定这边自有天雄军在,用不着你们宁乡军。又命黄佑入孙将军幕中,参赞军务,监督宁乡军。这些军官都是卢督师这几年一手调教出来的新人,也一并归你使用。”
孙元淡淡笑道:“多谢黄兄和各位弟兄看重,你我本是兄弟,你又是卢督师的幕僚,孙元何得何能,敢使你这样的幕友?前程,若督师,若天雄军的兄弟有三长两短,我孙元又要前程做甚?天雄军现在不过一千余残军,又能支撑几时。某已经决定同都督师,同天雄军兄弟同生共死。黄兄弟你就算将枪顶在我的喉头上也没任何用处。今日,要么你杀了我,要么就放我进保定于督师汇合。什么叫兄弟,就是要死在一块的。”
这一句接一句的兄弟,叫得随黄佑一道过来的天雄军军官心中一酸。然后,就有一把接一把的刀垂了下去。所有人都流着眼泪叫道:“黄先生,孙将高义,你就答应他了吧!”
“混帐东西,督师的命令你们也敢不执行了?”黄佑满脸热泪,握中长枪的手颤个不停:“太初啊太初,你可是督师最看重之人。眼见着这保定已成死地,你倒我心中不痛。可是,可是,咱们死了不要紧,未来天雄军可就要没了。你是我们天雄军一系中最能打的,又何必与老天雄一道殉国,好歹也得替天雄军留点种子,好歹也为都督师留点想头。这仗将来还不知道要打多少,国家能少了能征善战的勇将,不能少了你们。不要将天雄军所有的元气,都丢在这没有希望的战场上呀!”
孙元的眼泪也下来了:“道理都对,可有的时候,不可能事事都依着道理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笨蛋,笨蛋,看来,卢督师的猜测都是对的。”黄佑长叹一声,突然将长枪扔在地上,抽出宝剑横在自己脖子上。
“你要做什么,黄兄,快将宝剑放下来!”孙元大惊。
黄佑一脸决绝:“黄某不知道该如何向督师复命,愧对督师重托,惟有一死!”
那群随黄佑一到过来的军官都同时将刀架在自己颈上:“我等已无颜去见督师,惟有一死!”
“不!”孙元大叫一声,热泪滚滚而下。
他猛地跪在雪地上,对着保定的方向磕了一个头:“督师啊督师,末将知道你这是爱护孙元。没错,不是小子自夸,以我宁乡军的战力,要想在沙场获取功名,如探囊取物。可你如今遇到如此莫大凶险,我孙元若置之不顾,还算是人吗?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啊!”
黄佑也跪了下去,大力地磕着头:“督师啊,督师!”
三十多条汉子也跪了下去,雪静静地落到他们被背上。
良久,黄佑才站起来,一把将孙元扶起:“太初,走吧,走吧,不要辜负了督师。”
孙元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他:“黄佑,我且问你,督师那边,我还能做什么?”
黄佑知道孙元逼不得已,已经答应退兵,心中既高兴,又心酸,道:“太初你也不用太多担心。督师那边虽然兵力不足,可要想补充,也容易,此处到处都是流民,只要有粮有器械……只可惜……”
“明白了!前军改后军,后军改前军,大军向东。”孙元点了大声下令:“叫管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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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保定城中。
卢象升接过孙元写来的信,身子微微颤抖,眼泪一滴滴落在纸上。
旁边,前宣府总兵官杨国柱和前太原镇游击将军虎大威一脸担忧地看着他:“督师。”
卢象升擦了擦眼睛:“没事,是孙元将军的信,信上说,他已经着人送来我军所需的十日粮草。”
两人面上都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有粮食就好,有粮食就好。”
卢象升叹道:“据某所知,宁乡军也没有多少粮食,这次可谓是倾囊相赠了。”
猛如虎笑道:“听说刘阁老的行辕就设在宁乡军中,有他去讨要军粮,想必陈新甲也不敢给孙元穿小鞋。”
杨国柱也微笑着点了点头,不过旋即面上又蒙上一层阴霾:“这十日的粮草是筹到了,可十天之后呢?”
卢象升也大为头疼:“要不,向地方上借一点?”
杨国柱:“也只能这样了,我军兵力不足,好在骨干还在,也是时候补充些。”
卢象升:“多尔衮大军正在保定以南扫荡,有流蹿进入顺德府的迹象。咱们得抓紧了,寻机歼敌一股。”
他将孙元的信笺收起来,对立在厅堂里那个高大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