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兆只感觉身上的骨头都轻了几斤:“奴才,奴才……”
岳托:“对了,我军有多少俘虏?”
“回爷的话,有三百多生口,年纪都是五十岁下的青壮。带回辽东,至少可以给贝勒爷你开垦上万亩地出来。”
“这次就不带他们走了,都杀了。”
“什么!”孔兆张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岳托:“你是不是还在疑惑先前我在多尔衮面前为俘虏说情的事情,其实,睿亲王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咱们这次去山东,也不知道有走多少路,打多少仗,带着这么多俘虏还怎么走?既然如此,还不如都杀了。”
他一脸的冷酷:“之所以先前不同意睿亲王杀俘之举,那是因为……我这人做事吧,就喜欢给别人找不痛快,多尔衮自然也不能例外。”
说起多尔衮,岳托心中就有一团邪火腾起。倒不是因为先前睿亲王当中侮辱了自己,实际上,他也不过是一个小毛头孩子,大人不计小人过。
可这次清军兵分三路,多尔衮却平白地从自己手头分走了一半兵力,说是要交给多铎统帅。嘿嘿,争权夺力到赤裸裸的程度,这个睿亲王的吃相还真难看啊!
“可是,可是……我我我……”一想到要杀三百俘虏,一想胆小懦弱的孔兆就吓得浑身冷汗。
岳托看到他煞白的脸,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罢了,既然你不肯粘你本族人的血,我就让别人去干吧!”
“爷……爷……我现在可是抬了旗的,早已经不是汉人了。”
“算了,不让你为难。”
……
天亮了,岳托带着三万多人马向东开去。
多尔衮自回黄村老营。
按照多尔衮的军事计划,清军大军在消灭了关宁军主力之后,在京畿地区已经没有象样的对手了。十万人马在聚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一样,况且后勤的压力也实在大,还不如分散行动。
如今的京城已经成为一片白地,也没有什么好抢的。所以,他决定大军继续向南。自己率主力去保定、真定,而多铎则进入河间府四部,同主力配合行动。而岳托,则远远被他打发去山东。
这个时候,整个黄河以北地区已经没有象样的明军,岳托也懒得在做其他布置。又贪便利,索性让部队顺着大运河南下,先去天津卫,然后沧州、再从德州进入山东境内。如果能得些船只就好了,如此,士卒也可少些劳顿。
可惜,在运河上抢劫了一天,也没凑到足够运载三万人马的船只。再耽搁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而建州人之强强在野战,在船上坐的时间长了,不晕船才怪,还是走着去便利。
孔兆苍白着脸骑在战马上,顶着两个黑眼圈,显然是一夜没睡。
昨天晚上岳托命人将那三百俘虏杀了个精光,作为一个资深汉奸,孔兆本应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
可那惨烈的叫声,响了一夜,还是让他不住地做噩梦。
不但是他,自己部队的其他汉军都是一脸的悲哀、怜悯和难过……
汉朝军旗的的老人都是东江镇出身,天启年间也有和关宁打过交道,其中还有不少人以前本是熟人。如今,看到他们一一被人砍掉脑袋,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太阳实在太大,孔兆热得实在难过,就下了马来到大运河岸边,洗了一把脸。
刺骨的冷水及面,他这才清醒了些,口中喃喃道:“都是汉人,可谁叫你们跟了一个没用的主子,跟了一个烂透了的朝廷,死了也是白死……孔兆啊孔兆,你要好好活下去,活着比什么都好。”
“孔将军,快让开,快让开,上游!”有卫兵惊慌地大叫起来。
孔兆抬头看去,眼前的情形让他头皮一麻,“哎哟”一声摔倒在地。
却见,从上游飘过了密密麻麻一层白花花的无头的尸体,在水面载沉载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