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汀不住地看着加西亚,满眼都好奇。她也算是生在北京,长在南京的大都市姑娘,随着一个做特务的父亲走南闯北,可谓是见多识广。以前也不是没见过洋人,只是,在普通人心目中,这些欧洲传教士实在太丑,看得久了既让人心中厌烦,又让人畏惧。
她也不明白孙元怎么就将这个鬼子当成了宝贝,横看竖看,这人除了不住地念叨:“上帝保佑!”好象也没什么出奇之处。孙元这人朱汀最是明白不过,是个标准的实用主义者,一切从利益出发,怎么可能有兴致同一个洋道人谈玄论道?
加西亚被朱汀看得心头有点发毛:“朱姑娘,你看我做什么?”
朱汀:“没……没什么,不过,道长的头发好生奇怪,有点,有点像是建奴,头皮都剃得发青了。”
原来,加西亚的头顶同所有的教士一样都剃出一块空地来,颇有地方支援中央的味道。
又或者,四周铁丝网,中间篮球场。
孙元忍不住笑了一声,加西亚严肃地说:“我的女士,我是传教士,是上帝的奴仆,不是道人。”
正说着,突然前方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响。就看到一人被直接扔到大街上,摔了个仰八叉。
几个打手模样的人拍着双手,骂道:“吗拉隔壁得,真没见过你这种不要脸的洋鬼子,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敢过来捣乱。知道这家的主人是谁吗?”
孙元等人抬头看去,却看见几个打手的背后豁然是一座两层高的红楼,抬头的扁额上三个烫金大字“《红袖招》”,不用问,这里乃是一家高级青楼。
那被扔在地上的汉子一翻身坐起来,口中喃喃地说着话,再看他的模样,眼睛已经乌了,嘴唇也肿了。如果没猜错,此人搞不好是过来吃霸王鸡,然后被人揍了个半死。
他一翻身说话,孙元顿时吃了一惊。却见这人一副南欧人种模样,口中嘀咕了半天,谁也听不懂,不知道是拉丁语还是法语、意大利语,如果没猜错,此人应该就是加西亚所说的那个什么巴勃罗了。
却见此人大约二十六七岁模样,身上穿着一件说不清楚是什么样式的服装,领口和袖口还带着荷叶花边,身上马甲看质地应该是羊毛精访。如果不是因为脏得都油光发亮,收拾干净,再喷点香水,还真有种罗马花花公子的味道。
“我的上帝,巴勃罗兄弟,你怎么被人打成这样?”果然,加西亚低呼一声,忙走上前去。
还没等他将巴勃罗从地上扶起,几个打手就冲上来,一把将加西亚给扭住:“原来你跟他是一伙的,来得正好,先把钱出了。这洋鬼子这些日子在我们楼子里连吃带嫖,已经欠下了五十两银子的茶围和脂粉钱,今日须着落到你头上。”
“不是,不是!”加西亚怪腔怪调地叫起来:“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和他可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没有任何关系,你刚才不是喊他兄弟吗?”为首的那个打手将牛眼一鼓,趾高气扬,喝道:“洋鬼子你看听明白了,这座楼子的东家是嘉定伯。嘉定伯知道吗,那可是万岁爷的老丈人,我们大明朝的国丈。今日你们若不将钱付了,抓你们去顺天府衙门。”
听到几个打手报出名号,孙元小小的吃了一惊。嘉定伯,不是崇祯皇帝皇后周皇后的父亲吗?这可是个名人啊,在真实的历史上,崇祯十七年李自成进北京的之前。明朝的财政已经彻底崩溃,崇祯甚至两派出一个信使向各地军镇求援的脚钱都拿不出来。
为了筹集军费,鼓励士气,皇帝逼不得以让大臣们捐款。结果,这个嘉定伯只拿了三千两银子出来,还一个劲哭穷。
等到李自成打进北京后,刘宗敏抄了周家,竟得了上百万两白银。
也就是这个嘉定伯,为了讨好崇祯皇帝,将秦淮八艳中的陈圆圆送进皇宫去。可惜崇祯皇帝对于女色丝毫不放在心上,后来陈圆圆有跟了吴三桂。在李自成进京之后,又被刘宗敏纳为自有。这才有后来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做了汉奸的后事。
传教士,尤其是耶稣会的传教士,大多清贫。五十两银子对于加西亚来说,无疑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再说,一般人出门,也就随意带几枚碎银子,谁没事带五十两的银锭?揣在身上,也不舒服。
“啊……”加西亚顿时呆住了,想不到自己随口喊一声巴勃罗兄弟,竟然被对方当了真。
这个时候,那个花花公子一样的巴勃罗猛地从地上跳起来,用生硬古怪的汉语对那几个打手笑道:“对对对,这就是我的兄长,你们问他要钱吧!”
说完,就用拉丁语朝加西亚喊了一声,估计是说我也是逼不得已,你老人家多担待,替我背这个黑锅吧。
然后就转身想逃。
刚一转身,一把雪亮的倭刀就横在他的面前。
朱汀眉毛一扬:“怎么,想走?”
“我的女士,你想怎么样?”巴勃罗见眼前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眼睛顿时一亮,露出一个自以为fēng_liú梯谠的表情,伸手捋了捋头发,顺手从旁边的腊梅花上折下一枝献上:“感谢上帝,你是我到远东以来所看过的最美丽的小姐。你就像着枝头的梅花一样……啊!”
话还没有说完,孙元身边的犟驴子就一拳打出去,正中他的面门。
孙元也懒得和这个巴勃罗废话,从怀里掏出黄金扔了一小块给那几个打手。
又拿出一块在巴勃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