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可姓汤,不知道同南京信国公府可有渊源?”孙元问。
一个京营军官朝孙元竖起大拇指:“孙将军好眼力,汤将军的确是南京信国公府的三公子,姓汤名问行,前番在泗州生擒高迎祥,立下绝世功劳。朝廷恩典,让他来我京营做了个镇抚将军……咦……生擒高迎祥不是孙将军布置的吗,怎么却不认识汤镇抚?”
“啊,汤兄弟,果然是你,你怎么胖成这样,又缘何跑到北京来做了京营大将?”孙元吃了一惊,他已经可以肯定眼前这个赤裸裸着上身,一脸狼狈的军官就是汤问行。
没错,就是他。
这一点可以从他身上的伤痕看除了,尤其是他胸口上那个被敌人用长矛刺出的贯通伤,须瞒不了孙元的眼睛。
要知道当初在泗州的时候,孙元可是看服侍汤问行的那个婆子给他换个几次药的。
孙元在离开宁乡北上之前,也叮嘱过卫青华派人去南京请汤问行的。却不想,他竟然来了北京,还胖成了这样。
听到孙元说起这话,汤问行只恨不得地上有一条缝隙好钻进去。来北京之前,他已经想过,自己这辈子只怕在不会同孙元见面了,却不想今日不但见着了,还是在这种情形下。
汤问行低着头:“孙将军你大概是认错人了。”
孙元皱起了眉头:“汤兄弟……难道你不叫汤问行,难道不是信国公府的人?”
汤问行:“将军大概是误会了,你所说的那个汤问行也是信国公府的人,与我同名同姓。不过却出身卑贱乃是一个奴仆,芥子一般的人物,而我却是信国公的三儿子。”
“这世界上的事情还真是巧啊,一个府中,竟然有两个同名同姓的人。”有京营军官笑起来:“好生叫人可恼,一个下人竟然和镇抚同名同姓,得让他改了。”
“对对对,得让他改了。”众人都是一一通附和:“太不象话了,没个规矩!”
孙元心中一动,立即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如此,是末将无礼,还请镇抚大人勿怪。”
在没有得到朝廷的任命之前,孙元不过是一个千户军官。而一个镇抚,却是高官了,按照规矩,孙元在汤问行面前之能自称末将。
汤问行听到这一声“末将”如同触电一样抬起头来,眼圈微微发红:“孙将军说哪里话……其实,以前那个汤问行已经死了,倒不用改名的。”
手不觉紧紧地抓住鸡笼子,因为用力,指节发白。
“抱歉,认错人了……可惜我那汤问行兄弟,一条好汉。”孙元摇了摇头,不再同汤问行说话。
看到汤问行如此懦弱狼狈,变成如今这种模样,孙元不禁一阵心疼。可人各有志,他也不好说什么。不用问,就可以知道,汤问行是经家族安排进京城做官的。一个普通的宁乡军士兵和镇抚级高官,任何人都能做出明智选择的。
这真的明智吗,在即将到来的大崩溃大灭世中?
征尘一起,李闯进京,满清铁骑入关,天街踏尽公卿骨,你官做得再大。没有自己的军队,没有一个志同道合的强力团体,又算得了什么?
做为一个团体,宁乡军将来肯定会加入很多新鲜血液,也会有不少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离开。甚至连宁乡军,将来也会改换名字。
但不变的却是我孙元已经播种在这个时代的现代战争理念。
走了半天,队伍总算回到老营。
看到自家营盘,一直低头行军的宁乡军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欢呼:“我宁乡军----”
这个时候,汤问行突然猛地抬起头来大吼:“乌……”
最后那个“啦”字却细不可闻。
“乌拉,乌拉!”两千人同时挥舞着兵器大声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