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年间,王阳明乃是开创一代学派的大儒,又知兵善战。如此人物,若是依着官场的规矩,将来入阁为相,位居人臣当不在话下。可惜啊可惜啊……”
温体仁不住地摇头,而杨嗣昌则紧咬着牙关。
温体仁:“为相者,当知阴阳,晓进退,好事不能占全,好处不能拿尽。当年寰濠之乱,宁王谋反,多少文武官员,勋贵骁将摩拳擦掌想效靖难旧事,打一个公侯万代,打一个世袭惘替。嘿嘿,可惜王阳明就用了一个月就拿下了宁王,绝了他人上进之路,你说,他能不招人恨吗,他以后还能入阁吗?”
“如今,卢建斗正在走王阳明的老路啊,将来也不会有好下场。杨阁老你将他调回宣大,却也是为他好。”
这已经是诛心之言了,杨嗣昌紧紧地捏起拳头,哑声道:“首辅这是在说我杨嗣昌为了个人荣华权位,这才将调走卢建斗?”
“吾无日不三省其身。”温体仁淡淡一笑,也不在说话,慢慢地走远,只将杨嗣昌一个人丢在原地发呆。
看着他的背影,杨嗣昌喃喃道:“难道我是真的嫉妒卢象升,甚至怨恨他破坏了我的四正六隅十面张网,不,不,不,我不是这样的小人啊!可是……扪心自问,难道我就没起过一丝这样的念头。小人,小人啊!”
他狠狠地给了路边玉兰树一拳,有白色花瓣飘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