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喂养战马的时候也有许多讲究,比如上次朱汀说过的,上料时,一层干草,再铺一层细料,得有层次。
另外,喂青饲料的时候不能用早晨粘了露水的那种,战马娇气,说不好要闹肚子。
骑兵日常侍侯战马时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铡干草。要求细碎均匀、草不过寸,草料里一丁点的杂物都要清理出来。
孙元手头的战马都缴获自刘宗敏,农民军不顾惜马力,将战马当成黄牛使,用来拉车,使得久了,马儿就退化成了普通的大牲口,而不是战场上的战士。
要使它养成守纪律的习惯。马槽以外的东西不许吃,还要改掉乱啃东西、踢厩、咬人的毛病,让战马习惯套笼头,上嚼子,挂装具。驾过车拉过犁的马都带着毛病,先得“骝”、“压”、“吊”。老兵们每天骑着马慢走,把马匹弓马背的习惯压下去,再上鞍子练跑。等马一歇下来,赶紧把马缰绳拴在高处,让马头抬起来。
除了喂料饮马的时候,战马连睡觉都必须是抬着头的,这样的马反应快,爆发力也强。爱低头的马不敏感,也不容易兴奋,而且奔跑起来经常走边,一旦把马脑袋吊起来,它就不低头了。
还有,遇到惊吓就向后退,这是马匹的本能。现在把马头固定住了,它一退,缰绳就拉住嚼子,痛不可忍。练的时间长了,条件反射,以后再遇到情况,它要么纹丝不动,要么后腿撑住、前蹄抬起,这就像是战马的模样了。
孙元看得大开眼界,禁不住感叹:“这练马和练兵一样,纪律才是战斗力的保证啊!朱姑娘大才,孙元佩服!”
“当然,老百姓的马养得再好也不过是一头畜生。军马却是战士,得将他们当成活生生的人。”听到孙元的夸奖,朱汀大为得意。
孙元又是不解,忍不住道:“以朱姑娘的家世,自然有专门的马夫,怎么对这些事情如此清楚。”
朱汀哼了一声:“孙元你懂什么,知道如今一匹上好的战马价值几何?家中有一匹骏马,谁不当成宝贝,怎放心交给马夫,自然要自己侍弄。”
孙元这才恍然大悟,中原地区本不产马,尤其是上好的战马,每一匹都是身价不菲。家中有这么一匹,就好象后世的奔驰宝马,自然要当成宝贝养着。
学会怎么训马之后,接下来就该练习马上厮杀了。
明末已经过了重装骑兵的时代,无论是明军、蒙古鞑靼还是辽东建奴,都无一例外的使用轻骑兵。轻骑兵所使用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有马刀、长枪,也有铁棍、狼牙棒这种重兵器。
重兵器的威力固然大,可对骑兵的力量有一定的要求,孙元手下都是一群瘦小的汉子,使这种兵器也没有可能。
至于长枪,也不成,这玩意儿训练时间实在太长,骑兵在冲锋的时候,长枪在刺中敌人身体的一瞬间得立即将手中的枪松开。否则,强大的发作用力可以轻易地将你的手腕震断。当然,使用白蜡杆这种弹性材料做枪杆子可以保护骑兵不至于被震伤甚至震下马来。但成本实在太高,不符合孙元的建军思想。
价廉物美,没任何技术含量,士兵可以如流水线一样被制造出来,这才是孙元未来要走的路,也是近代军队的特点。
再说,孙元组建骑兵,就目前来看主要是作为斥候使用,掌握战场的信息控制权,对于他们的战斗力倒没有什么要求。
所以,想了想,最后,孙元还是决定让骑兵们使用马刀。马刀这玩儿使用起来很简单,冲锋的时候,你只需将马刀摆在合适的位置,借着战马冲刺的速度就能很轻易地将敌人切成两断。而且,马刀也好弄,军中可不缺雁翎刀。
劈砍还是要练的,一开始还不能使真刀,得先拿一根棍子对付着。
否则挥起刀来,朝前撩了马耳朵,朝后劈了马屁股,弄不好还能把自己的脚剁下来。
所以,一般来说,骑兵得先骑在凳子上练刀。
一时间也找不着一百多条凳子。这个时候,朱汀想了个法子,将士兵们都骑在墙上去。
这些天来,一百多骑兵在土墙上骑成一溜,“哈,呼,哈,呼!”地在军官们的指挥下费力地挥舞着手中的木棍,倒也显得极为壮观。
当然,因为人实在太多,把墙弄塌,以至摔掉了两个骑兵的腿这种非战斗减员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叫孙元哭笑不得,也无可奈何。
骑兵再怎么说和火枪手一样,也是技术兵种,短期内也看不出任何成果,这场战役也指望不上他们。
相比起一百个骑兵,新加入宁乡军的一千俘虏兵才是关键。
以前的孙元军都是一个千户所出来的军户,明朝的户籍制度之严格超过现代人的想象。一个军户出门百里,就得到卫所开具路引。否则,一旦被抓,就能当成流民直接充军就边。而且,他们种的是军官的地,吃的是军官的饷,可以说已经彻底依附在军官的身上。对于他们来说,上级千户老爷就是他们的天,直接决定他们的个人命运,同十九世纪的俄罗斯农奴制度有几份相象。
正因为同在一个千户所世代做军户,经过一两百年的通婚,士兵和士兵之间通常都粘点亲带着故,对孙元这个官长也有一种盲目的忠诚。
但这一万多俘虏,以及充实进军队的一千新兵对他孙元对宁乡所是否有归属感,却让孙元有些头疼。
据孙元所知道的,这一万多人的成分非常复杂。有陕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