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大逆不道之言,直接说要拥戴孙元称帝了。
不过,这老头已经做了满清的内阁学士,已经不是明朝的大臣,也不存在大逆不道的问题。
侯朝宗吓了一跳:这个谢升,直娘贼还真是激进啊!为了保命,都将脸撕掉不要了。这话,换我侯方领域可不敢讲,一说将是身败名裂的下场。
他当然也不敢表态,只道:“谢公要去拜见世子就快些,咱们商议一下等下再约上些什么人一道过去。若只孤零零几人,反而不美,也驳了世子的颜面。”
“是是是,朝宗你说得好,此行必须隆重热烈。”这种政治事务可是谢升这种三朝元老的强项,对于如何揣摩上意,如何投君父所好,没有人比他更擅长的了。
顿时,先前颓丧欲死,一脸灰败的谢迁精神焕发,神采熠熠。
侯朝宗忙将自己拟好的名单递过去:“谢公,你先看看这些人是否妥当。”
谢升飞快地看了一眼,又提起笔加上几个名字:“妥了,咱们走。”
侯朝宗看了身边的谢陛:“你也来。”
“我……”谢陛还处于震惊之中,整个人都痴了。
谢升骂起来:“还不走,你想害我谢氏满门吗?当然,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生员,这种场面确实没资格去。不过,非常之时,也顾不了那许多。你好歹也算是缙绅。新朝创立,正缺人才,你又是个有功名的,正是为朝廷效力的时候。”
“是是是,兄长教训得是。”
一行人一路急奔,路上,谢升又开始唠叨起来:“朝宗,你我所拟的这份名单中大多是崇祯朝的科道言官。这些人老夫最清楚不过,一个个都是吃硬不吃软的废物。你若好好同他们说话,没准还将架子端起来。等下你见了他们,千万不要客气,先给个下马威再说,如果能够砍上两人就最好不过了。当年建奴招纳他们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一手。到时候,管保他们老实。”
侯朝宗腹诽:你不也是这样的人。这崇祯朝的官员啊,节操都被狗给吃了!
他却不知道,在真实的历史上,自己也是这么一个人,大哥别说二哥。
很快,侯朝宗如法炮制,带兵进入那些官员家中之后,先是一通威胁恐吓,然后有假惺惺地哄骗一番。
很快,他就聚拢了三十多名汉官和几十个缙绅,在兵丁的带领下,又是敲锣打鼓,又是放鞭炮,一路朝孙天经下榻之处行去。
并大声喊话,安抚城中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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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声还在热闹地响着,街上的百姓还在热情地接士卒们回家安歇。
整个外城的灯火都亮了起来,到处都是饭菜的香味,到处都腾起的炊烟,先前如同死去了一般的京城又恢复了活气。
朱玄水尴尬地站在院子里,继续禀告:“世子,在京陷入建奴之手的官员们都过来磕见你,要接你去宅中居住。这里实在差了些,所谓盛情难切,是不是将行辕搬过去?”
说句实在话,这么多官员和缙绅过来迎接世子,朱玄水心中大为高兴。不但是他,就连其他兵丁也觉得面上有光,骄傲地将胸膛挺了起来。
可是无论朱玄水如何请,孙天经却只坐在屋中不动,只说:“不用了。”
此刻,听到朱玄水又重复这一句话,孙天经终于恼了,厉声喝道:“不过是一群汉奸而已,当年北京被闯贼攻破,崇祯天子死社稷。京中无数正人君子以身殉国,尔等却还活着。大明养士三百年,怎么养了你们这么一群人?我且问,你们还记得宜城伯时春、惠安伯张庆臻、新乐侯刘文炳、彰城侯杨崇蝤、新城侯王国兴、大学士范景文、尚书倪元潞、都御使李邦华吗?你们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速速回家去,休要在此鸹噪。等曹国公入城之后,自然会给你们一个公正的审判的。”
孙天经的声音虽然稚嫩,可却异常清亮。而且,这番话有理有据,竟将甲申年殉国的大臣们的名字报得分毫不差。可见,他有着很强的记忆力,也能听出他性格中的刚强。
听说要他们回家等着,等到孙元进城之后发落。所有的人都是一脸煞白。吃人的魔王孙太初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听说此人爱憎分明。别的人还说,若是有为清庭效力过的人落到他手头,通常都是活不成的。
一时间,有人吓得两腿发软,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怕失了颜面,只怕已经一头栽倒在地了。
谢升挣扎着从人群中走出来,一步步走到孙天经的房前。
他年事已高,身子弱。垂垂老矣,走起路来脚步蹒跚,老半天也没走到地头,院子里满是他粗重的呼吸声。
两个侍卫面色一变,就要走上前去将之拦住。
孙天经:“不用慌,不要怕。”他本是个少年英豪。就在前几日镇边城,甚至以垂髫之年手刃一命敌人。今日白天,死人看得多了,胆气极壮。区区一个老朽,他还没有放在眼里。
内心中甚至盼望着这糟老头突然爆起行凶,自己动手痛打他一顿,好好过过瘾头。
两个侍卫停了下来,却将手放在刀柄上,虎视眈眈地看着谢升。
就在这个时候,竟然的一幕突然发生,谢升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悲怆地大叫起来:“世子若是要用我等,不拘如何使用,叫我等立在这里算是什么?”
此言一出,院子中的汉官们低低地一声喧哗。若不是周围都是全副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