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和建奴可是老对手了,敌人的战法想必大家都清楚。当年他们之所以能够横扫天下,倒不是‘弓马’这种所谓的蒙古人的战术。实际上,蒙古人的弓马骑射早已经被建州铁甲打得彻底退出历史舞台了。”
“你们在大胜关之战的时候也看到了,建奴的骑兵一旦开上战场,都会下马步,所有的士卒身上都穿着两层铁甲,将身子包裹在钢铁之中,手中所使的也是重兵器。一旦朝前推进,速度虽然不快,却叫人无法抵挡。究其战术而言,倒有些历史上金兵铁浮屠的味道。”
“而我们镇海军的骨干大多是福建水师出身,大洋至少,讲究的是航行速度和机动灵活。遇到这种如同牯牛一样缓慢而显得有些笨拙的全凭蛮力的打法,难免束手无策。况且……”
说到“况且”二字,秦易顿了一下。
其实,他后面想说什么,甘辉也知道,如今军中的领军将领已经尽数换成了福建军的老人,士卒心中都有怨气,士气也低落得紧。
“前面,方将军和甘将军且看。”秦易指着前方。
前面不过是空旷的原野,也看不出什么来,甘辉和方大洪都是一脸的迷糊。
秦易:“你们看,眼前的地形是不是有点眼熟……哦,方将军是不知道的。甘将军,我教官团在训练镇海军士卒的时候,经常会拿宁乡军以往的战例来打比方,是不是?”
甘辉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秦易:“甘将军且看,这座寨子周围有几处小土山,敌人若要正面经过,就不能不从几座土山之间的官道上过来,而不军正好钳在管道之上,这情形有些类似当年曹国公和马瑶草征讨永城刘超的牧马集之战。那一战,刘宗敏、高一功、小袁营六七万贼军也是放一支部队据守营寨,主力则在两翼包抄,让曹国公亲率的金雕军付出不小的代价。若非君侯有万夫不当之勇,硬生生杀出一条通道,那一战金雕只怕就要全军覆没了。荆然将军,就是骑兵军小荆的父亲也是在那一战以身殉国的。”
“前事不忘,后世之师。其实,咱们也可以借鉴高一功、刘宗敏的战法。”
甘辉恍然大悟:“这个法子还真是不错,我前锋营今日就是要将建奴主力牢牢地吸在这里,让铁甲军等主力在旁边包正蓝旗,一天时间够了。不过,我还有两个顾虑。”
秦易:“甘将军请说。”
甘辉:“首先,咱们前锋营战斗力还差了些,未必能坚持一天。”
甘辉笑了笑:“甘将军别忘了,当年阻击曹国公的闯军,闯贼是什么货色,大家都清楚,烂得不能再蓝,难不成镇海连李自成的叫花子部队也比不上?还有,建奴再强,还能强过君侯?”
“是啊,是啊,看来这事做得。”甘辉连连点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目光中也闪烁出希望的光彩:“不过,还有一点,这里的地势实在太平淡,可比不上马牧集险要。”
秦易呵呵一笑,斜视了方大洪一眼,又将目光落到甘辉身上:“这一阵子,我虽然派去做苦劳役,却不是什么都不管的。”
甘辉:“还请教?”
秦易的手指又指向前面那一片开阔地:“前几日这里还没上冻的时候,我就和教官们带着民夫往这些旱地里灌了水,等下建奴进攻的时候,一脚陷下去,加上他们身上的重甲,管叫他们行动不便。另外,我还亲自设计了这这个营盘的防御工事,应该能顶一会儿的。”
听谈这么说,甘辉才发现军营里已经布置了拒马、胸墙、鹿砦、壕沟等工事,当真是戒备森严,井然有序。
他心中一阵惊喜,连连道:“这就好,这就好,秦教官有心了。”
秦易:“还是那句话说得好啊,建奴若是杀来,可管不了你是军士还是民夫,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的事情。”
“多谢秦教官。”方大洪大叫一声:“我就派人送信给马宝,就说我前锋营有信心坚守营盘一日,请后方主力立即出动从两翼包抄建奴。”
说完,就一蹦一跳,急冲冲地跑远了。
“你这个师弟还需要历练,性子太急了,这是带兵大忌。”秦易叹息着摇了摇头:“打仗的事情话不能说得太满,建奴已经彻底疯狂,这大寨能否受住还是未知数。还有,马宝会发援军全力配合前锋营吗?”
“为什么不呢,教官,我倒是很有信心的。”甘辉道:“你先前不是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吗?咱们尽力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
秦易:“说得好。”他一把将甘辉的手臂抓住:“甘大侠,等下我和方将军居中指挥,你去将战马集中起来,再从军中抽调一百个精锐做总预备队,必要的时候说不定能够派上用场。”
他看着天上的飞雪,口中喃喃道:“这一战凶险异常,不确定的东西实在太多,求老天保佑吧!”
“是,教官说得对,我这就下去准备。”
不一会儿,甘辉就带着五十个全副武装的健卒过来,说是战马不够,只能凑五十骑,其余的战马都被马宝抽调去中军主力了。
秦易苦笑:“五十骑也可以了。”
“可以什么,这点人马派得上什么用场,只能用来逃命。”方大洪突然发现,自己虽然是福建军调过来掌握部队的,可其实并不受多大重视,手头的力量在这一段时间被中军削弱了不少。
知道建奴才一个时辰就要对前锋营发起总攻,前锋营早早地就埋锅造饭,算是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