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豪格不同意追击那残存的四骑敌军,图鲁什心中大为不满。
自己所效忠的这个旗主什么都好,就是性格有些弱。为人虽然精明,可有的时候明明眼见着就要获取胜利,却莫名其妙的退让了,放弃了,比如那一年皇太极驾崩之后的夺嫡之争。另外,就是韧性不足,在河南和孙元骑兵决战的时候,双方将士本打得旗鼓相当,可就因为他突然畏惧了退却了,以至大军突然崩溃,一败涂地,拱手将胜利让给孙元,让给宁乡军。
今日大军出动,正好拿这一队明军斥候祭旗,怎么能够放过。
可听豪格一说,图鲁什突然觉得肃亲王的话说得很有道理。
对啊,若是咱们集合这么多兵马就为斩杀四个斥候,也太抬举他们了。反显出敌人的勇猛和正蓝旗的无能。
图鲁什收大棍,点点头:“王爷说得是,咱们不出击就是了。”
其他骑兵也笑着放松下来。
豪格道:“其实,刚才这一次接触某也看出点什么来,这次咱们还真来对了。”
图鲁什:“来对了?末将不明。”
豪格:“以刚才这一队明军斥候来看,敌人很强啊,已经不逊色于我建州勇士。这镇海军是孙元派人训练出来的,当初在大胜关,阿济格就是败在郑森手头。当初听人说起这事,某还有些不信。如今看来,镇海军确实有同阿济格较量的能力。有他们在前头扛住我建州军的进攻,宁乡军水师再在背后夹击,阿济格焉能不败?”
图鲁什撇了撇嘴:“阿济格无能,被人砍下脑袋是他活该。”
“对,咱们建州之所以落到眼前这般困难的地步,都是因为阿济格、多铎这两个蠢货。”身边的其他正蓝旗士兵都大声地咒骂起来。
等到大家都安静下来,豪格才对图鲁什道:“如果镇海军言过其实,不堪得紧,说不定某会放他们在最后吃掉,而是领主力去寻孙元。”想起当年那场残酷的骑战,豪格心中一凛。他摇头将那丝不安抛之恼后,吸了一口气,恢复自信:“如今,战场就要铺开,咱们正蓝旗大军守着琉璃河。明朝的宁乡军、山东军、秦军、镇海军由南推来,气势汹汹。决定不能让他们聚在一起,必须伺机吃掉一路。老汗王当年有一句话得好:凭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只需吃掉他们其中一股,其他各军军心震恐士气低落,我建州就赢了。”
“但究竟吃掉敌人哪一路,却有许多讲究。按说,先吃掉宁乡军自然最好不过。孙元是敌人北进大军的灵魂,敲掉他,这一战也就结束了。”豪格右手的手指轻轻敲着自己的刀鞘,摇了摇头:“可是,不成啊。”
图鲁什:“还请教王爷。”
豪格:“首先宁乡军很强,甚至还强过我建州八旗,你们也别服气,扬州之战已经说明了这一点;其次,宁乡军人马实在太多,四个步兵营,两支骑兵军,还装备了大量火炮,总数达到惊人的三万。若是一上来我正蓝旗就同他决战,胜负却是个未知数;第三,孙太初用兵极稳,自过黄河以来,宁乡军就远远地落在后面,其他各军都环绕在他们身周,简直就是八抬大轿。如果我们和宁乡军打成焦着,其他明军朝中间一收缩不将把我豪格围在垓心吗?所以,寻宁乡军决战,不合兵法。”
图鲁什:“王爷说得对。”
豪格:“所以,一开始就寻孙元决战那是不现实的。继续拿八抬大轿打比方,咱们若是先将抬轿子的几个轿夫先给搞掉,说不定就能让轿中人摔个大马趴。就算摔不死他,也得吓得他掉了七魂六魄。”
众建州兵都忍不住点头,纷纷道:“王爷英明,咱们就想不到这一点呢!”
“欲伐主干,先砍枝桠,那么寻谁下手为好呢?”豪格顿了一下,接着说:“山东军,不不不,山东军其实在明将中最为不堪,刘泽清带出来的兵都是垃圾。说不定孙元他们也没将山东军当回事,刘春吃败仗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就算打了山东军,也起不到任何震慑作用。”
“再说,山东军远远地落在后面,咱们也够不着他们。”
“至于秦军,翻山鹞子虽然是个勇士,可他的部队在扬州可以说是打光了,现在手头有多少人马也难说得很。估计咱们还没开过去,他自己就先撤了。”
“所以,只能打镇海军了。而且,他们轻车冒进,已经脱离了大队人马。你们说,不吃掉郑森,我还能去吃谁?”说到这里,豪格面上难得里露出了笑容:“镇海军可是孙元花了大力气培养出来的,战斗力应该和宁乡军不分上下。方才这场前哨战,某已经可以肯定这一点。拿下郑森,宁乡军必然心中震恐惧,没有了士气,我看孙元还怎么和我打。”
说到这里,他狠狠地朝冷风中一挥鞭子,发出尖锐的呼啸:“这一仗,我要全歼镇海军。我要将这次京畿决战打成老汗王的萨尔浒之战,大家努力吧!”
听完豪格的解释,众人的眼睛都亮了。出人意料的是,并没有人欢呼。大家只是将手狠狠地捏着刀柄,将牙齿咬得咯吱响。
是啊,萨尔浒之战前,我建州的形势不也如今天这般不利。可老汗王奴尔哈赤依靠着集中兵力攻其一路,一口一口地咬下去,硬生生地将十万明军吃了个精光。
当年我建州能够打这么一场漂亮的决战,现在也可以的。
须臾,图鲁什长啸一声:“王爷,你就看好了,这一战就让末将打前锋。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