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镇海军可以说都是孙太初派出的教官训练出来的,对于教官的训练手段,即便是甘大侠这种人物,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再加上宁乡军这十年来的辉煌战绩,因此,孙太初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个传说中的人物。
此刻终于见到人了,甘辉只激动得浑身颤抖。定睛看去,眼前这个国公爷身材匀称结实,面上蓄着短须,虽然相貌普通,可目光开合之间有闪闪精光。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猛地磕了一个头,颤声道:“末将镇海军靖远伯麾下操守军官甘辉,叩见君侯。惊扰君侯,死罪!”
见父亲跪了下去,旁边的甘凤瑶也跟着下跪。他是个不善言辞的孩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不住的将脑袋朝地上撞去。须臾,额头上就全是灰尘。
孙元急忙上前一步,一把将那孩子拉起来,微笑道:“你这娃娃才多大点年纪,这么磕,还不将脑袋给磕破了。若是传了出去,郑大木该笑我欺负孩子了。”
众人都低声笑了起来。
孙元伸出手擦了擦甘凤瑶的额头:“孩子,疼不?”
甘凤瑶母亲去世得早,从小就跟着甘辉行走江湖。父亲是江湖大豪,也不知道该怎么养孩子,平日间对他也是异常严格,动辄就大声呵斥,反正他无论怎么做都不会满意。
在老家,大约是生得高大,别人也都拿他当成年人看待。
但其实,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被孙元宽大温暖的手摸过额头,甘凤瑶心中一暖,自己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关怀过,就“哇”一声哭起来。
他一哭,倒叫众人愣住了。
甘辉羞得满面通红,连忙站起来,提起巴掌就要朝儿子脸上抽去:“小畜生,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丢人!”
孙元朝他摆了摆手:“甘将军,这样不好。虽然说对孩子严厉些也是对的,所谓棍棒下面出孝子。可是,孩子打得多了,会把自信打没的。如此,以后还怎么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对孩子,我们是不是应该对一些耐心呢?”
甘辉急忙收起巴掌:“是是是,君侯说得是,以后我不打孩子了。”
孙元:“甘将军,你可是大木派来的,有什么事吗?”
甘辉:“在下来通州见君侯不是公务,而是一点私事。”
“哦,这样啊,走,里面说去。”孙元牵着甘凤瑶的手,笑眯眯地让甘辉同自己一道进了衙门。
到耳房坐定,上茶之后,孙元才给甘辉介绍起俞亮的来历,笑道:“说起来,南北少林本是一家,你们系出同门,应该是师兄弟才对吧!”
听到俞亮是大英雄俞大猷的嫡孙,甘辉大惊,急忙拜道:“原来是俞虎传人,忠良之后,果然了得,方才在下几乎被俞亮将军打得还不了手。”
俞亮急忙将他扶起来,道:“甘兄弟,方才若不是君侯来了,说不定我就要败在你手下。如你这般武艺,世上可不多见。”
他自扬州血战武艺大成之后,已经有些膨胀,感觉这天底下是自己对手的人已经不多。在盱眙得了霍乱,修养了几月,****静思,武学修养更进一步。后来急吼吼赶去徐州,就是想同虚玄这个真正的高人过招较量。只可惜老道人已经先一步走了,让他好生失望。
这个甘辉的武艺有着南方拳的凶横迅捷,虽然比起自己还差一些,但假以时日,只怕又是一流高手。况且,此人对自己如此恭敬,叫俞亮不觉对他大生好感。
两人互相恭维了几句,孙元就问起甘辉的来意。
甘辉忙将自己到通州的来意对孙元说了,又让儿子将李教官的骨灰盒放在孙元身边的茶几上。
然后道:“还请君侯将俺家嫂子请来,甘辉没能护得李教官周全,该着当面磕头请罪。”
孙元用手抚摩着李教官的骨灰盒,叹息一声,眼泪就沁了出来:“这十年,为了民族的独立自由和解放,为了让我汉家屹立在世界之林,不做别人的奴隶,多少热血男儿牺牲在战场上,可我们还活着,还活着啊……我们不能懈怠,我们要开辟一个新世界,我们要让牺牲的战友看到,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
孙元身边的人都流出眼泪来,那罗如意挤了挤眼睛,“哇”一声嚎啕起来。
甘辉心如刀搅,眼泪成串而落,哽咽道:“我对不起教官,烦请君侯将我家嫂子请来,甘辉要当面请罪。”
孙元擦了擦眼泪,道:“甘将军来得却不巧,人你只怕是见不着了。”
甘辉大惊:“敢问君侯,此话怎讲?”
孙元道:“马上就要北伐,我军移镇徐州,军镇上上下下都已尽数迁去北方。李教官遗孀和女儿都已经过去了,甘将军这次来迟了。李夫人去年在听到李教官牺牲的消息之后,哭了好几场,好不容易恢复过来,这次见到亡夫的骨灰,却不知道又要伤心成什么样子。”
甘辉黯然地低下头:“可怜我家嫂子。”
孙元:“这样吧,过得一月,我就会回徐州,李教官的骨灰就由我带去,你看这样可好?”
“这这这……君侯……我……”甘辉却犹豫起来。
孙元不解:“甘将军还有什么意见……哎,知道了。”他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是凤瑶定亲一事吗?”
甘辉点了点头。
甘凤瑶脸红了:“我不……不……”
甘辉大怒,呵斥儿子:“小畜生,李教官何等英雄人物,他的虎女能够嫁你这个犬子,你还不满意了?婚姻大事,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