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果园写了信,又打发了掉他之后,孙元和傅山还是没办法睡觉。
而且,经过刚才他们一打搅,孙元睡意全消,就命人送了一碗搁凉的茶水过来,喝了一口:“青主让果园去北京做特务,获取建奴的情报确实是一个好主意。虽说我军估计明年才会北伐,但早些做准备,将特务先安插过去也是好的。只是,果园是个老实人,某怎么就觉得有些不忍心呢!”
他的口气中难免有埋怨傅山的意思,说这么干有点没节操。
傅山白了他一眼,要说起没节操,这个孙元比自己更甚。这个孙侯就是个活脱脱的实用主义者,凡事只要对他有利,无论如何惊世骇俗,他都会眉头也不皱一下地去做。
不过,傅山也懒得和孙元废话,这么热的天,说多了浪费口水。
孙元用过茶水之后,来了精神:“如果果园能够做止安禅师的亲传弟子就好了,止安这个人某是知道的,很有点学问,而且口才了得。怎么说呢,此人以前长期行走在公卿大夫府邸,很会糊弄人。若非有他四下化缘苦苦支撑,嘉福寺早就散了。止安看起来好象是得得道高人,可却实在得很,喜欢走上层路线。如果不出意外,想必也能骗得不少建奴贵族。建奴都信佛嘛!我唯一担心的是,止安不过是给某一个面子收留了果园,却不肯细心调教,大力提携。如此,果园在北京也发挥不了什么用处。”
傅山:“太初你这就是多虑了,依我看来,果园肯定会被止安做为亲传弟子培养的,说不定会把他当成自己的衣钵传人,将来要袭了家福寺主持一职。”
孙元:“此话怎讲?某虽然和止安关系不错,可也就是停留在谈得来的层面上,我的面子还大不到让他将果园定为衣钵传人的程度。”
“以前或许不能,但太初你全歼八旗主力之后就不同了。”
孙元:“何解?”
傅山淡淡道:“出家人虽然不关心世事,可世事却要去关心他们。如佛、道这样的大教门,若不能得到官方承认,根本就不可能立足。就拿全真的长春子丘处机来说吧,金军侵略中原的时候,他为了保全龙门派,也只能和金国合作。后来蒙古人势大,成吉思汗有诏,他不也不顾年事已高去了漠北随侍铁木真。扬州一战之后,就算是瞎子也知道太初你肯定会北伐,将来这整个北方可都是你的。嘉福寺自来都是皇家寺院,精明着呢!”
孙元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今日事务实在太多,看来咱们都别想睡觉了。索性你我二人再商议一下北伐之事,依青主之见,日后我军给如何进攻北京?”
傅山:“俗话说,兵贵神速,自然是越打北京越好。可惜大战之后,军士都已疲劳,需要休整。而且,这一战,我军江南江北两地同时用兵,耗费巨大,如果北伐,可拿不出那么多钱粮。所以,正能押后。”
孙元:“你觉得什么时候打为好?”
傅山:“今年只怕是不成的,马上就是秋收,地里的庄稼需要收割,军镇所辖各州县还得收税,赈济受了兵灾的百姓。只能等明年收了夏粮再说,到那个时候,应该能够凑集到足够的粮秣。可是,盛夏作战的风险实在太大,士卒疲劳不说,几万几十万人集中在一起,一不小心就会起大瘟疫,多铎这一次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那么,北伐只能等明年立秋之后再说了。”
孙元:“有道理,说下去。”
傅山:“其实,北伐之战如何打,太初你估计也有个腹案。要打北京其实也没有什么讲究,以最快的速度,走最短的捷径,直接沿着大远河北进就是了。这一条路最短,而且有水运之利,后勤补给能够得到充分的保障,乃是我宁乡军主力的主攻方向。实际上,这也是当年成祖奉天靖难的用兵路线。只不过他是由北而难,我等是由南而北。这一战的关键在山东济南,如果不拿下济南,建奴不断骚扰大运河航运,谁也受不了。”
孙元:“确实是,成祖战例在先,某也不用多想,照他当年的用兵路线做就是了。只不过,济南这座城市咱们实在太熟悉了,城防异常坚固。成祖当年就被死守济南的平安弄得无可奈何。而岳托也在城下撞得头破血流,以至后来被某斩杀。如今济南已经落入建奴之手,一想到将来要打济南,某就头疼得紧。”
他捏紧拳头:“关键是准塔,准塔的部队虽然不多,可若是到时候都缩在济南城中,问题就严重了。如今,多铎和阿济格两部人马都已经被我全歼,但山东建奴还在。某怕就怕刘春不能解决准塔,让此战徒生枝节。”
傅山点头:“太初这么想就对了,虽说你将北伐定于明年,但实际上北伐已经开始。现在你应该想想,是否能够让刘春先一步去山东,抢下济南,尽可能多地杀伤准塔军。如此,这一战才能算是完美收官。”
孙元:“青主的意思是部队立即启程去淮安。”
“是。”傅山肯定地说:“绝不能让准塔逃了。扬州距离淮安也没有几步路,我担心准塔很快就能得到这边的战况,开始撤退。”
孙元:“我是有这个担忧,如果没猜错,刘春那边打得定然十分艰苦,准塔实力尤在。我军刚打完扬州这一战,肯定会休整多日。等好几日后大军浩浩荡荡北上,道路泥泞,天气炎热,速度必然快不了。准塔一看不妙,逃了,谁追得上。老实说,我并不认为刘春能够把准塔留住。”
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