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好汉子。(..首发)”伸手拍了一下何满的肩膀,咧开嘴笑了笑:“不愧是怎么中军出来的人,不愧是豫亲王的亲卫,不枉老子带了你这么多年。好样的,没给咱们丢人!”
看着何满的模样,巴山的神思不觉又回到了当年。这小子当年被调到多铎的亲卫队做侍卫的时候,做为侍卫长的他还是非常不满意的,看着这个矮小的家伙,显些将他直接给打发掉-----这混蛋东西瘦小得跟汉狗一样,到我手下当兵,咱们丢不起这个人。
后来,这个何满却是靠着剽悍和一身武艺硬生生地在队伍里站稳了脚步,成为他巴山最可依仗的左膀右臂膀。
何满手疼得连笑的力气也没有。
后面的建州军士兵见通道打开,同时发出一声欢呼涌上来,韩岱骑着马来得快,一马当先从二人身边掠过,叫道:“巴山、何满,干得好,随我来。”
巴山拉了一把何满:“走。”
何满却甩开了巴山的手:“等等。”然后俯下身去,伸手去揭那个死去的宁乡军火枪手的面具:一个人怎么可能有那么蓝的眼睛?
巴山:“何满,走吧,别耽搁了!”
面具揭开了,是一个有着棱角分明的脸,眼窝深陷,皮肤白得像牛奶一般的红毛鬼子。他大张着嘴,圆瞪着双眼,显是死得很不甘心。
“呸,是个西夷!”何满吐了一唾沫,感觉到胆汁的味道。早就听说宁乡军中不但有西洋人,甚至还有黑如木炭的昆仑奴。孙元果然是个恶鬼,什么牛鬼蛇神都收。
不过,这个红毛力气好大,倒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何满伸出手,将他的眼皮抚上。
巴山焦躁起来:“快走,来不……”
突然,何满感觉到耳朵边有“咻”一声怪响,巴山的声音断了。
他猛地回头,就看到巴山的眼睛也直了,额头正中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孔,正间隙地向外标着血。
原来,一颗流弹正好射中了他,已然活不成了。
何满大叫一声,一把抱住巴山:“巴山,队长……大哥,啊!”就大声地号哭起来,直哭得浑身颤个不停。
突然这个时候,有暴风一样的马蹄声响起,接着是惊天动地的呐喊:“我骑兵军”
“威武!”
霍地转头,眼前全是闪烁的马刀。
宁乡军的骑兵赶到了,人马也不多,只一百来人,却如同狼入羊群一般,将一片接一片建州军士兵砍倒在地。
一千多人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被积压在这一片小小的地域长声哀号。
“还是来不及了!”何满心中一阵冰冷,如同堕入冰窟窿里。方才自己的拼死鏖战,巴山大哥的牺牲原本以为能够顺利地将这一千多弟兄带出去,可最后巴山大哥的牺牲全然白费了。
这一千多人最后能够逃出去的能有一百就算不错的了,就算顺利逃过宁乡军骑兵军的追击,又能去哪里?
整个老营已经被十多支明军从四面八方突进来,大屠杀在军营里的任何一个角落上演。
我建州军真的要全军覆灭了。
可是,无论如何也得逃出去,向北。
向着破军星的方向。
何满咬牙站起来,抽出腰刀提起力气大步朝前跑着。
天已经朦胧亮开,北面的破军星已经暗淡无光。
且不说何满已经浑身乏力,就算是往常,对上骑兵,他也是没有一点与之战斗的勇气。这跟建州人的血气无关,也不是懦弱,而是客观事实。
当下顾不得那许多,觅着方向走了一气。
军营里到处都是出现了敌军,到处都是战斗。
所经过之处,地上全是交错的明军和建州军的尸体,到处都是破碎的兵器和铠甲,如果秋叶在覆盖在大地。这片土地早已经吸饱了人血和腐烂的人肉汁液,已经变成紫黑的颜色。
死去的明军中却没有宁乡军,明军的来源很是复杂,有秦军有庐凤军也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部队。眼前是一片刚被战火碾压过的战场,有伤兵在低低呻吟。何满看到一个秦军士兵和一个建州军扭结在一起在尸体堆里翻滚,都试图用手扼死对方。可两人都已经战到立竭,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只大声咒骂着呐喊着,满眼睛都是嗜血的疯狂。
明狗这些垃圾部队在今日竟是如此能战,倒是出乎何满的意料:难道我大清真的要完?
很快,那个建州军士兵被压在下面,被那个秦军士兵用嘴死死地咬住了脖子,痛得不住大叫,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何满:“帮帮我,帮帮我!”
是海西的口音,难道是海西女真?
何满已经麻木了,也懒得去管,就那么朝前机械地走着,整个人就好象是堕入一场再也醒不来的梦境之中。
知道有几点冰凉的液体淋在头皮上,这才清醒过来。
抬头一看,天上开始下雨。
这该死的南方暑天,一日三变,上一刻还是艳阳高照,说不定下一刻就是暴雨倾盆了。
不过这雨下得也是时候,旱了这几天,终于落雨了。雨一下,道路泥泞,敌人的进攻应该会慢下来,而且,他们的火器也使不上了。
看了看白茫茫一片朦胧的前方,何满觉得,说不定今天自己会逃出去的: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果然,枪炮声爆炸声停了下来。
路边着火的帐篷被雨水一浇发出哧哧声响,有浓重的黑烟腾起,让前路更加混沌。
越是往北,道路更加拥挤。好象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