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巨大的羞辱了,这样的侮辱对于我们建州男人来说只能用血来洗刷。
可是,当我将手放在匕首上的时候,心中突然一颤。感觉今日的赖都和往常却是大不一样,他那双眼睛锐利得跟刀子一样,里面全是杀气。这种目光我实在是太熟悉了,那是见过血的狼才具备的。再看看他结实的身体,以及里面所蕴涵的力量,我知道单打独斗绝对不是这贼子的对手。
这人打了几年的仗,已经变了,变得非常危险。
实际上,赖都天生蛮力。以前在屯里的时候,我一个人是没办法收拾他的。通常是一个眼‘色’过去,小伙伴们就一涌而上,将这个大傻锤得哭爹喊娘。
今日要想给这厮一点厉害瞧瞧,还真得靠大家的力量。
心中虽然大起警惕,但咱们建州人却不能输了气势。于是,老子就将手中那块正啃着的牛骨扔在桌子上,霍一声站起来:“赖都,你说什么,再说一声?”说话间,眼睛就朝周围同伴看去。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赖都那小子却一把将双手按在我的肩膀上。他的力气好大,竟直接将我按得坐了下去。握中匕首的手也是一软,竟提不起力气来。
赖都哈哈大笑着扫视众人:“喝酒,喝酒,大好的日子,自家兄弟闹什么呀?兄弟这次回来,是有一件大利市要送给你们。今日乃是流水席的最后一天,今日这顿饭吃完,我还为大家各自准备了十两银子的心意。”
如果在往常,我的一个眼‘色’递过去,伙伴们早就一涌而上,将赖都扑到在地,打得连他娘都认不出他来。可是,奇怪的事情出现了,没有人动手,都在埋头假装喝酒。
这情形叫我心中一阵发冷,感觉众弟兄已经结合我不是一条心,他们是被赖都的十两银子给收买了。什么时候我建州男儿在乎过黄白之物了,难道金银比兄弟情义还重要?
偏偏我又被赖都制住,没有他们的帮忙,今天这个丑算是出定了。
虽然不想,可我也知道自己的目光中流‘露’出哀求和羞耻。
大约是实在看不过眼了,一个邻家的弟兄站起来,走到赖都的跟前:“赖都,你先放开何满大哥,说说你那什么天大的利市究竟是怎么回事?”
众人也都同时喊:“是啊,说说你发财的‘门’路?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真有好处,休要忘记了自家兄弟。”
山上实在太穷了,大家都是穷怕了。
看到众人的目光都**辣地落到自己身上,赖都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哈哈大笑一声,松开了我,朗声道:“发财的‘门’路,呵呵,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当兵去抢汉狗更好的‘门’路?还有什么比这来钱快,实话告诉你们,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招集些弟兄充实在我那个牛录里。反正你们也不归谁管辖,不如给我一起出山。放心好了,但凡有我一口吃的,绝不少了你们。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难道我还能害了你们。”
我这下是再也忍不住了,喝道:“赖都,说了半天,原来是你叫咱们去当兵,给你做手下,你凭什么做我等的头儿,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模样,配吗?”
“配吗?”那厮听了这话却不生气,反唰一声拉开自己的衣裳,落出光秃秃的‘胸’膛。
那上面全是‘交’错的刀疤痕,看得人心中一阵发寒。
赖都大声喝道:“就凭我这一身的刀伤,在战场上留下的刀伤。还是那句话,何满,你在屯你充老大耍横算得了什么好汉,‘私’斗又算得了什么,有本事有力气在战场上使去。去跟汉狗,去跟‘蒙’古人厮杀。没错,当年我赖都和你们打架没有赢过一场。可现在却不同了,有本事咱们一人一把刀,老子不客气地说一句,只一个回合就能取下你们的脑袋。就凭这一点,我就能做你们的头儿。”
说着,那厮用手指着我的脑袋说:“大家说说,上了战场之后,你们是愿意跟着我还是跟着他?就算是谁能够率领你们获取胜利,大发横财。我可以,何满,你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