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德所率领的军队不愧是满清最强的部队,无论战斗力还是战斗意志和牺牲精神都堪称这片时空的第一。真说起来,他们是面队孙元军长矛空心方阵坚持得最久的。
不过,即便是如此精锐,也撑不下去。
一队冲上去,被人轻易刺死;然后又是一队上去,继续死在战场上。
这样的战斗只能用飞蛾扑火来形容,这是送死,而不是战斗。
这是绝望。
镶白旗军终于崩溃了,兴泰放眼望去,清军阵中的旗帜东倒西歪,不断被乱军冲倒在地。在这种几万人捉队厮杀的战场,到处都枪炮轰鸣,铠甲铮鸣,到处都是人喊马嘶,光靠吼根本无法指挥部队。所以,一般来说,各部都是看中军旗号行动的。一旦旗帜倒下,那就意味着部队已经彻底失去指挥,再不可收拾了。
远方,大约有二十名清军督战队骑着快马冲过来,提着大刀对着溃兵一通乱砍,大声吆喝着让士兵回去。
可惜涌过来的败兵是如此之多,一时间又如何杀得完,反激起了败兵的怒火。立即就有人骂了一句什么,伸出手将一个督战队士兵从马上扯下来。一人动手,百夫响应,转眼,那二十多骑就被淹没在人山人海之中。
看到仓皇溃退的建州军,兴泰做为满人,不但不觉得悲哀,反摇了摇头,唾了一口:“不知道为什么打仗的,没有理想的军队,堕落的速度何其之快,现在的建奴和当初的九边明军又有什么区别?一群炮灰而已!”
他大吼一声:“鼓手,乐手向前,元字营,追击!”
有士兵在后面喊:“兴将军,鼓手受伤了?”
兴泰猛地转过头去,却见那个十二岁的小鼓手肚子上中了一支流矢,正坐在地上,不住流血。一个医务兵脱掉了他身上的衣甲,正手脚麻利地将纱布一圈圈朝他腰上缠。
“真是没用的东西!”兴泰扔掉手中长矛,抢过小鼓挂在腰上,扑通扑通地敲了起来。
听到鼓声,整个元字营甲队同时发出一声“杀!”,然后踩着鼓点有节奏地朝前逼去。
看到如墙而进的长矛阵,建奴溃兵的逃跑的速度更快。
与此同时,远处的的耿仲明部也溃下来了,温老三的健锐营收拾去这群汉奸更是轻松愉快。
再加上被韶伟和冷英打崩的孔有德部,多铎大军全线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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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乡军的远程大炮开始发威了,一颗颗,如同冰雹一样落下,且使的都是开花弹。
一朵朵烟雾在空中爆开,将铁丸愤怒地朝下倾斜。
铁的风雨中,一片又一片血点子飞溅到人潮之上,从远出看去,就好象有红色雾气弥漫。
到处都是士兵意义不明惊慌的叫喊。
远出,宁乡军全军出动,整齐的脚步声重重地踩在人心上。
站在旌旗下,多铎的喉头动了动,将一口唾沫运动到嗓子里。这个动作自开战以来,他已经不知道重复过多少次,到现在唾沫已经变得如糨糊一般粘稠,还带着苦味。
他抬头朝前方看去。
自己先前所布置的三个方的军队都已经在宁乡军的沉重打击下溃了下来,孔有德军如今正在北面被敌人的骑兵追击,逃跑的士兵被敌人的马刀一个接一个地劈倒在地。
耿仲明军早在一和宁乡军的方阵接触时就乱了,他们首先开始逃跑。
最让多铎不能忍受的是,就连自己麾下最精锐的镶白旗也支撑不住,乱成一团。
眼前,敌人的四个营,分成八个古怪的空心方阵,正缓慢而不可阻挡地向前推进。就好象八口正在滚动的石碾子,看起来不快,可你一旦松懈,就会被毫不留情地压成粉末。
作为孙元的老对手,多铎可是在宁乡军手下吃过大亏的,对这场大决战的艰苦他也早有心理准备。因此,他才没有如以前打仗时那样,直接派出军队朝前猛冲猛打。而是耐心地布置,让伊尔德做前锋,耿仲明做护军,保护他的侧面。又让孔有德军迂回侧击。孔有德军的火器犀利,对于他,多铎是寄以厚望的。
集中了这么多精锐,打得如此小心,结果还是一场空前大败。
所有的布置好象都没有任何意义,敌人就那么在原野上摆出这么个怪阵,慢慢攻来。什么穿插迂回之类的花巧一概无用,就这么硬碰硬的打法,一个照面,就让无数建州勇士喋血沙场。
这怪阵,这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的战术真叫人胆寒。从开战到现在,除了有几百宁乡军士兵死于建州军的火枪火炮和羽箭齐射之外,真正在肉搏战中倒下的却没有几个。而肉搏战,短兵相接才是决定一场大战胜负的关键。
在这种怪阵面前,自己的部队上去一队,瞬间被消灭一队,死得异常迅速麻利。敌人这种看起来迟缓笨拙的战术逼着清军不停消耗、消耗,再消耗,直到士气丧失,陷入无法可想的混乱。
“贝勒,贝勒,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下命令吧?”中军大旗之下,所有建州将领都面容煞白。
形式已经恶劣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若不再做些什么,等待大家的将是一败涂地。
难不成,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部队败下来,让汉人将清军像狗一样宰杀干净?
多铎回头看了看,手下已无可用之兵,除了骑兵。
可这支骑兵自己是准备用来追击败退的宁乡军的,而现在,溃败下来的却是自己的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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