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老钱心中也是打鼓。 。眼前南明弘光政权已是岌岌可危,谁也不知道前线是否能够顶住,说不定明日一大早醒来,满大街都是建州辫子军呢!
说句实在话,如果可以,钱阁老也想带着柳如是走他娘的,至于内阁阁臣不当也罢,权势总归是比不上自己的‘性’命要紧。
只不过,他以前已经发动舆论让弘光皇帝必须留在南京,效仿当初的崇祯帝,最好能够以身殉国,‘激’烈国人抗清的意志。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坚守南京,‘性’命固然要紧,可脸还是要的。出尔反尔,却是有些不好意思。
表完态之后,钱谦益还是心虚地问余祥:“余经历,这一战宁乡军能够赢多铎吗?”
余祥微微一笑:“我宁乡军的天下第一军的名头可是同建奴在战场上打出来的,又不是自我吹嘘。多铎算得了什么,当年在济南的时候他已经败过一阵,今次侯爷解决他当不在话下。当年的宁乡军兵微将寡,一样能阵斩奴酋岳托。此时扬州镇空前强大,要赢这一阵更是不费吹灰之力。”
钱谦益稍微松了一口气,道:“可是……颖川侯就算打败多铎,解了扬州之围,但大胜关这边不是还有阿济格吗?大胜关距离南京也没几步路,大木虽然出身将‘门’,可从来没有带兵打过这样的仗,怕就怕他顶不住败了。不等孙太初回师留都,南京先被建奴攻破了。”
“阁老且安心好了,咱们扬州镇可不直元字营、伟字营、威武营、锐健营、骑兵军四之部队,就算主力被多铎拖在江北来不及回防留都。可钱阁老你别忘记了,我镇还有一支强大的海军。水师提督方惟将军已得了侯爷之命尽起水军士卒沿江而上,支援瓜洲高杰和大胜关郑大木。有水师在,南京当保无恙。”余祥安慰钱谦益。
钱谦益摇头:“宁乡军强在陆军,水师好象没什么战绩,能顶得住吗,宁乡海军又有能多少人马?”
余祥:“钱阁老,我海军有战船千艘,别的且不说了,光陆站队员就有五千之巨,这些陆战队员的剽悍更胜过陆军,有他们支援大胜关,全歼阿济格都有可能。估计就这一两日方惟将军支援瓜洲之后就会到南京,到时候阁老一看就知。
钱谦益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余经历你还是尽快给颖川侯去一封信,说明南京的情形,请他尽快回师救援。”
送走余祥之后,一个‘女’子从里屋走了出来,不用问,自然是柳如是。她一脸的喜‘色’。
钱谦益:“夫人来了,想必已经听了方才余经历和老夫的话了。”
柳如是点了点头:“都听全了,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想不到宁乡军还有水师可以救援大木那里,妾身这几日正为战局忧愁,也做好了万一的准备,如今可以放心了。”
黄得功兵败的消息传来之后,同前几日相比,柳如是明显地憔悴下去,‘精’神显得萎靡,此刻总算又恢复了往日的容光。
钱谦益抚摩着她的右手,叹息道:“余祥所说的这事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就算有水师又能如何,这水中的蛟龙上了陆地,能不能战还是未知之数。什么战船千艘,五千勇士,老夫感觉不过是余祥的夸大之词,就算如此,这点人马投到大胜关,又派得了什么用场,最后还不是一个败字,夫人也不要当真。”
“啊!”柳如是身子一晃,面容又苍白下去:“如此说来,南京终归还是守不住?”
马士英摇头:“守不住的,军国大事,老夫不比夫人你更清楚。哎……”他叹息一声:“事已至此,只能先维持住留都局势,走一步看一步吧!”
柳如是沉默了半天,才严肃地看着丈夫:“老爷,前番妾身和你说的话还算数。”
这话分明有再次确认和怀疑的味道,钱谦益心中有些局促:“自然算数,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柳如是点点头,对着丈夫郑重地拜了下去:“老爷能够这么想,妾身甚是安慰。一旦南京有个好歹,妾身当随老爷一道为这大明殉葬。如此,老爷可报君父信重之恩,妾身也可以一死报答老爷这些年的宠爱。”
柳如是离开之后,钱谦益心中大为不安,暗想:难道夫人听到什么了……这……这事怎么就走漏了风声?
他沉‘吟’片刻,招了招手。心腹家人钱有才过来:“老爷有何吩咐?”
钱谦虚沉‘吟’片刻:“顾云昌那里……你且去支应着,说老夫还要斟酌斟酌,叫他不要着急,三两日内会给他一个答复。”
“是,老爷。”钱有才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所谓顾云昌,说起来同钱谦益也不是外人,他是钱‘门’弟子顾云美的哥哥,是个举人。前年在北京游学时,正好碰到闯军攻打北京,就陷在城中。
如今回到南京,是作为满清摄政王多尔衮的密使来做说客的。
在见到钱谦益之后,就说了一番什么“大明火德气数已尽,大清水德当取而代之”“睿亲王一代人杰,久闻牧老大名,心向往之。”“良禽择木而栖”“若牧老肯弃暗投明,北老一席之地”之类的话。
反正就是一个意思,叫钱谦益做内应,投降满清当汉‘奸’。
钱谦益这人可没有半点节‘操’,做不做汉‘奸’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只要能够保住自己的权位就成,当下也不发作,反对顾云昌说:“此事关系重大,容老夫想想。”准备先将他给稳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