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天已经亮开,前方就是黑黝黝的若隐若现的淮安城池,却不想就在旷野上突然有一片火把的海洋,定睛看去,竟是一个严阵以待的明朝军步兵方阵。
实在是走得太累了,而敌人又有了准备,特别是看到自家斥候被敌阵中冲出的一骑轻易杀死,这种疲劳顷刻压到心头,所有人胯下的战马都不觉慢了下来,气氛显得沉闷。
因为走得实在太快,又热,不少人都将帽子和头盔摘了下来,‘露’出汗淋淋的头皮和醒目的金钱鼠尾头式。他们走得实在太累,不少人的头皮都变成了粉红‘色’。
此时因为失望,那些头皮都变得趣青,苍白。
至于准塔身边的几个将领更是心情沮丧,敌人竟然出阵野战,那说明山东军已经识破攻破清江浦的我大清军队人马不多。
如今主力部队还在大河这北,没有一两日赶不到。如果山东军全力来攻,又和大河阻隔没有退路,大家困在大河于淮安之间这片狭小的地域,那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感觉到大家情绪低落,准塔一笑:“想不到兔子刘泽清也有胆气出城野战,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刚才出阵杀我斥候的那个明狗武艺不错啊,怎么,大家都怕了?要不,我回去之后给你们‘弄’一条兔子皮挂到你们的脑 袋上。”
建州男人都以勇武为傲,以被别人称之为胆小的兔子为耻。
此刻的满清刚入关,国势正胜,白山黑水渔猎民族的血‘性’和凶残还没有被中原农耕文明的富足、安逸、‘精’致所稀释。
再过得十几年,八旗军在享受到汉文明的丰硕成果之后,以极快的速度堕落下去。到最后,彻底蜕变成依附在国家这具躯体上,只知道吃铁秆庄稼的寄生虫。到康熙初年,八旗军已经彻底不会打仗了。
世界上还真没有一支军队像满八旗这样,腐烂得如此之快,甚至超过了他们名义上的祖先金国‘女’真。
听到准塔的讥笑,就有两个将领愤怒的叫起来:“准塔,别瞧不起人,不过是五呛狗,给我一百人,瞬间就能将之击溃。我们担心的是……淮安城里究竟还有多少明军,咱们野战不惧怕任何对手。怕就怕明狗败了这一仗之后,发动满城百姓死守淮安。攻城战,我等却不擅长,也不耐烦。”
这话可谓是说到众人的心中,是啊,击溃这五千敌人没什么难度。可若是攻城,大家心中都有些犯怵。当年关宁军就是靠这一手将辽西走廊守了十多年,就连老汉王也倒在残酷的城市攻防战中,被人家一炮轰死。
“哈哈,哈哈,不用担心。”准塔放声大笑起来:“这五千人马乃是山东军能够收拢的所有部队了,如果我料想得不错,淮安城中再没有明狗一兵一卒。只要打败他们,淮安就是我们的了。你们这些‘混’帐东西,忘记当处咱们轻骑急袭徐州的威风了吗?这一战,同样地简单。”
“怎么可能?”几个部将惊喜地反问。
准塔继续大笑,用洪亮的声音吼道:“山东军不善野战,如果他们兵力充分,最好的法子就是守城,而不是分兵出城野战自取其辱,反堕了自己的士气。可今天他们竟然出城主动决战,那就是说明,这是他们最后的兵马。这点人,根本就守不住淮安大城。与其如此,还不如出城冒险一战。”
“原来如此,准塔,你的脑子究竟是怎么想的,连这都能看出来。”所有人都大声地欢笑起来。
准塔大为得意:“你们忘记《三国演义》中的空城计了,对面的敌将那是想学诸葛亮给老子来这一手啊!可惜啊,可惜,我不是司马仲达,也没有那么谨慎。他没算到,咱们建州人都是光明磊落的男儿,遇事只会奋勇向前。敌人的力量越大,咱们的斗志越高。敌人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杀进淮安府,部队放假三天,让你们享受一下汉人的‘花’‘花’世界。”
准塔这是承诺让士卒屠杀城了,众人顿时士气大涨,同时挥舞着手中武器大吼:“杀进淮安府,放假三天!放假,放假,放假!”
说话间,清军就已经推进到距离刘‘春’大阵三百步的地方。
一声令下,所有的建州兵,翻身下马,开始集结。
建州军号称弓马天下无敌,实际上他们不是‘蒙’古人,马战并不是他们的强项。建州军的强大在于铁甲步兵,就好象以前的‘蒙’古人一样,轻轻兵不过是用来‘骚’扰敌阵追击溃敌,真正想解决战斗,还得靠步兵正面硬撼。
因此,建州军出阵,战马只不过是他们的运输工具。等到了战场,通常都会下马结阵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