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也没说,只低头静静看她。
这世上有一种人生来比较幸运,让人看上一眼就心潮澎湃,而如果他刚好也看你一眼,只会让你觉得心尖儿都颤了。
这种幸运有个学名,叫长得好看。
毕竟是个没谈过恋爱的新手,林轻被这意味深长的一眼看得一稣,屈膝顶住他大腿,有点急了:“你亲不亲?不亲踢爆你。”
他双手垂在体侧,不回抱,也不推开;泪痣随着面容微微倾斜,不靠近,也不远离。
就好像她曾经最恨的那种情景。
明明离得很近,明明只需要一个低头……
她觉得有些没劲,“刷”地收了腿,把人一推,一手捞起墙边的剑,抬腿就走。
走了两步,觉得有点憋屈,回头,发现他正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水杯……
扔了水杯以后又掏出酒精纸擦了擦手……
等一切都收拾干净了,他才大步向林轻走来。
抬起一只手,拉了她手腕。另一只手有些尴尬,半晌落在她脑后,似是觉得有些不对,又慢慢顺着发丝滑到背上,在背上扶了扶,好似还是有些别扭,又蹭到了腰上。
林轻感觉到腰上的手在微微颤抖,生怕他继续往下滑,赶紧出口制止:“别动了!你再往下摸摸试试?”
话刚出口,他却已经低下来头。
嘴唇冰冰凉凉,就这么落在她还有些汗湿的额头。
“咣”的一声,这次是折磨了她一整天的宝剑扑在地上。
额头上的触感骤然远离,林轻眼疾手快抓住他皮质大衣的衣襟:“别捡!”末了不满抬头,“就这样?”
他眉眼略略一弯,嘴角微微一挑,带了几分自己都没发现的得意,又低下头去。
还是在老地方轻轻一碰。
林轻捂着额头,莫名其妙抬起头,却见他一脸探寻地舔了舔唇,然后拉下她挡在额头上的手……
在同一位置又亲第三下。
这一次比前面两次持续得更长,腰上的手臂不自觉地收了收,把人又带回了大衣里。
高档皮革的味道扑面而来,他的手是凉的,他的唇是凉的,他的胸口却是热的。
由于身高关系,林轻只能从他的大衣领子里探出个头来,瞄了眼头顶,发现因为刚才这几步,他们已经走到了摄像头的死角。
她竟是有些沮丧,抱怨道:“就这样?”
当然不能就这样。
他似是经过训练的警犬,低头又在她额上准确地啄了一口,啄完后还抿了抿唇,一副等待表扬的神情。
林轻缓了好久,忽然问:“小黑,你看没看过一幅名画?”
她弯腰捡起剑:“叫小鸡啄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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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窗上映出舞蹈教室的水晶吊灯,林轻端着剑不厌其烦地切肉切肉再切肉。
又剁了一场肉馅,她问老实坐在场边的那个:“小黑,我跳得好看吗?”
点头,点头,神色庄重地点头。
林轻“刷”地一剑指上他:“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形容女人姿势很多的。”
他略一思索,声音淡淡;“婀娜多姿。”
林轻一拍脑袋,再问:“我跳得婀娜多姿吗?”
这一次他沉默了,半晌很斯文地摇了摇头。
林轻颓废地扔了剑,一屁股坐在他对面:“你说,这看女人扭扭捏捏地拧来拧去有什么好?砍个人就不能痛痛快快地吗?”
王小黑默然,表示他也不觉得那有什么好。
林轻和一截木头桩子也说不出什么来,叹了口气,捡起剑。
刚要转身,却见他默默拨了电话:“我是王信宏,请接年会总导演。”
林轻吓得剑都拿不住了,赶紧去抢他电话:“我的信宏大爷,这么大点事你就放过总导演吧。”
电话抢过来了,却发现他表情有点不自然,一低头,发现手里的信宏beta压根没开机……
林轻气得差点一剑砍了他的狗尾巴:“王小黑!你逗我呢?”
王小黑目光游移不敢看她,余光里却有点恶作剧的小得意。
他这么一躲,林轻火也发不出来,把手里的电话扔回给他,随口问:“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他仍侧着头,目光没有收回来,老实答:“你在这里。”
林轻“啊?”了一声,忽然反应过来,有点不自在:“浪费了那么好的电话,平时都没人给你打电话啊……”
这时想起他已经好几年没开过口,确实也没人会给他打电话。
可还是觉得不太舒服:“那个王思语不找你嘛?”
林轻问完这句,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下,赶紧挽回形象:“我就是随口一问,其实也不那么关心。”
“不会,”他淡淡开口,“她打不进来。”
林轻一愣:“什么叫打不进来?……你把她拉黑了?”语气里其实还是有点幸灾乐祸,“为什么…...啊哈?”
他歪头思忖了一会儿,声音里没什么感情起伏:“见面掏钱,庸俗,不喜欢。”
林轻一愣,才明白他说的是十五年前的事。
见面掏钱,庸俗,不喜欢。
原先以为是王思语霸占了她的4200血汗钱,现在才发现,王小姐其实是替她背了黑锅。
“掏钱怎么了?掏钱是大方啊!电视剧里大义疏财的英雄不是很受欢迎吗?”
“仗义疏财,大义灭亲。”他耐心极好,“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