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诗云: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如果你爱她,就带她去杭州,因为那里歌舞升平,河清海晏,可谓是人间天堂;如果你恨他,也请带他去杭州,因为那里无人痛知亡国恨,是有抱负之人的地狱。
杭州城内云水谣,天下谁人不知晓?
“云水谣”不是一首歌谣,而是一家戏台的招牌。在这围着西湖开的十数家梨园中,只有这一家是门庭若市,来往商客络绎不绝。云水谣不光有戏台,也有吃饭的地方,因此看客往往大清早就赶来这里上座,给余座点上一盏茶,到了饭点便来吃饭,这么长时间候着,就为了晌午过后的那一出戏——《绿林外史》。
虽说当朝重文轻武,但江湖上的事情,哪怕普通的瓦舍里都能够随处听到,传闻多了去。这些传闻中最被人津津乐道的,便是十多年前的“天山绝剑”。这么多年过去了,人们虽然已经忘了那死去剑客的名姓,但对那曾经叱咤风云的巾帼奇侠,天蝎教主陆皓雪可是记忆犹新;更不用说后来的武林盟主、如今皇帝的禁军统领萧斌易了。
坊间有流言:如果没有“天山绝剑”这一战,那么萧斌易和陆皓雪便无法在武尊死后执掌号令武林的大权,而萧斌易若是没有了陆皓雪的帮助,其盟主之位也根本坐不稳,更枉论从武林走向正道,成为皇上的禁军统帅了。
因此,云水谣的戏班子精心编排了一出戏——绿林外史之天山绝剑,该戏甫一推出便受到各方好评,甚至有热心的商旅沿途四处推荐、奔走相告;让这部戏以及戏里的“陆皓雪”在这几个月里有了意想不到的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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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将军府内。
“小姐,您又要去了吗?”丫鬟忧心忡忡地为将军府的大小姐司徒灵蕴梳妆打扮,在妆镜前,司徒灵蕴身着素色长裙,丝质洁白的抹胸、镶着白花的衣袖、如雪的缎带,一身皆白的她好似刻意在扮作某人。
“都演了四个月,春天业已过去,为长兄筹措的银两也只剩下十分之一,如今要是突然罢了,于情于理我都过意不去。”司徒灵蕴的声音很是好听,不似空谷黄鹂,她的音色反倒如昆山玉碎般给人以冰清玉洁的感觉。这声音跟她所要扮演的女角儿相性十分高,也正是如此,天山绝剑这出戏才会如斯火爆。
“可是……老爷若是知道小姐去做戏子,小姐必将会被禁足,甚至……甚至会直接与秦家的人联姻,将小姐嫁出去……”丫鬟说到这里手一抖,将玉梳摔落在地。
“啊!小姐,对不起!我……”
司徒灵蕴躬下身将玉梳拾起,“莫离,若是……若是真有那一天,你也一定会跟着我罢?我可以什么嫁妆都不要,唯独你……莫离,不要离我而去。”灵蕴转身将玉梳放在丫鬟莫离的手心,“你的名字是我起的,我为长兄做的事情也只有你知道,玉龙哥哥在塞外带兵,圣上却不闻不问,哥哥传书回来说元蒙人的大军已经在玉门关外集结,若是玉门关一破,恐怕这国、这家都得不保……我不想做不知亡国恨的商女,所以才去做戏子,想要筹够金银,为长兄购得那把‘流光残影’。”
“小姐,莫离是知道的,小姐为大少爷做了那么多……”
“唉……其实,光靠长兄一人是远远不够的,传闻元蒙那边有七把神兵,而我朝除了长兄的逆天戟外,仅有秦家的‘流光残影刃’;因此,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若是当今世上真有如郝一白先生所作剧本里的那位大侠,定可击退元蒙人的大军,收复失地。”司徒灵蕴幽幽一叹,“可是,我能演的,却只有用剑杀死他……”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丫鬟莫离终于将司徒灵蕴的头发梳好,用比以往长了些许的时间上好妆后,莫离从偏门走出府外,叫来轿夫顺着一贯行进的小路,绕道云水谣的后店,送灵蕴上戏台。正是如此,除了云水谣的店长外,无人得以知道“陆皓雪”的扮演者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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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谣的戏台建得很高,最高处挂着一块匾,上书“梨园丹心”,戏台左侧写有“出将”、右侧为“入相”,是以演员进出幕后的门路。前几出戏已然演完,压轴之作“天山绝剑”终于要上演,幕后一阵忙碌。
终于,乐鼓鸣奏,咚咚哐哐声声响,两名“剑客”出将而来,分站戏台两侧。
虽是炎炎夏日,无名剑客和“萧斌易”仍是穿着兽皮袄,戏台顶部有人工撒落零零碎碎的白色纸花,以求还原天山天池飞雪之景。
“今夜不眠,虽有良辰好景虚设,你我共踏冰凌,失清波;飘雪绵延,纵使千道万语难辩,彼此分道扬镳,尽无言。”却是“萧斌易”先开的口。
无名剑客已无需多言,抬手就是一剑,可是万万没想到被戏台的木板绊了一跤,跌跌撞撞向着“萧斌易”扑去。
“萧斌易”先是一个侧身,随后拉住无名剑客的胳膊,搂住他的腰将他扶正。无名剑客似是恼羞成怒,一把将剑弃之于地,挥拳砸向“萧斌易”。却见“萧斌易”闪转腾挪,时而格挡、时而转身换位,全然不将无名剑客放在眼里。
“尽无言,惜然一身好功夫,空悲切。为何不接皇榜效终年?”这话听起来竟像是“萧斌易”高举正义大旗劝降无名。
“效终年?我自天涯孤独客,何以接。若有荣华富贵天赐得,亦可变。”无名剑客居然被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