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还是没忍住内心的疑问,开口问道:“云哥哥他的伤……真的不要紧吗?”
乌烈看了薇雨一眼,有趣地问道:“你是希望他有事呢,还是希望他没事呢?”
“我当然希望云哥哥没事啊!”薇雨急忙回答着。
“那么他就没事。”乌烈回答了这一句之后,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多说,这让薇雨很困扰:希望对方没事,那就真的能没事了吗?这又是什么能力?她摇了摇头,还是想不明白,但却隐约明白了一点:云哥哥,他好像是绝不希望自己担心的。这样的话,哪怕装着不在意,自己最好也不要将担心的表情展现在他面前吧?
薇雨轻轻舒了一口气,也不知这样的想法是否自欺欺人,但也没其他的办法。这之后,她才对乌烈小心地又问了一句:“您身上的伤,不需要处理一下吗?”
“如果想要处理,那么我一开始就不会让这些伤口出现了。”乌烈的话语依旧让人有些听不懂,他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见到薇雨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他不由得摇头失笑:“还有什么要问的,一并问出来吧。”
薇雨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不过还是绞着手指问出了自己的问题:“那个人,他最后为什么会放过我们呢?”
“无所谓放过不放过,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不是你们。”乌烈沉吟了一下,还是直接说道:“在他的心中,有着一股抑郁之气,即便是毁灭般的杀戮也无法宣泄的抑郁。因为曾遭受太过刻骨的伤痛,所以他一直以胸中的这股气作为动力,去杀戮着他所认为的那些‘凶手’及其同伴。而又因为他的成长环境太过特殊,导致了认定的事情几乎无人能够改变。这就使得,如果不出现某种契机的话,他会在那无边的杀戮之中越走越远,直至有一天将身周的一切连同自身一起毁灭。不过也幸好,这个契机却在无意之中出现了,并最终带来了改变。而这个契机,其实就是你的出现。”
“我的出现?”薇雨愕然抬起了头,一脸的不明所以。而也就在两人说话的过程之中,余下的几人也陆续处理完了伤势,回到了这边。听到薇雨和乌烈的对话,他们并没有出声打扰,而是在一旁坐下之后安静地聆听下文。
“不错,就是小姑娘你了。从你要我讲故事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感觉到了,你身上那一股纯净而又清澈的气息——这等气息,简直像极了当年的小颜。所以……”
“所以,你就把那个铃铛给了小雨,让她充当挽回那个人心智的媒介?所以,在你讲那个故事的过程中,刻意用上了精神暗示的手法,让得小雨对那个叫乌颜的姑娘产生了共鸣,更好地实施你的计划?”出声的是封华,而他话语里的内容也是让得其他人不由一惊。
“呵,不错,便是如此了。”乌烈并没有辩解,而是直接承认了下来,这反倒让封华将要出口的指责之语无法发出。乌烈也不在意,继续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造成他这二十几年来所作所为的,是小颜的被害。小颜自然无法复活,但从她写给我的信中,我能感受到她对那个人有着何等重要的影响。所以,但凡能让他记起当时那一段时光的机会,我自然要试上一试。事实证明,这也的确是唯一能解开他心结的方法。而这,也是我这个兄长唯一能为小颜做的事了。”
沉默的氛围之中,众人都不再做声,仿佛也默认了乌烈的这一做法。
“怪我吗?”乌烈再度出口,可看的只是薇雨一人。后者愣了愣,马上知道了他话里的意思,所以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啊,能帮到一个人的话,我是很高兴很高兴的。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云哥哥还有大家都受了这么重的伤……”
薇雨的表情还是有点难过,显然这是她唯一不希望见到的事。乌烈见状,也不知如何安慰,只是笑道:“你帮的绝不仅仅只是一个人而已,而是千千万万的人,以后你会知道这是值得的。”
“您是说,他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胡乱攻击人,也不会与您、与草原上的人为敌了?”这一下,薇雨面上却是有些期待。
“他的确不会再随意攻击人,或者也不会刻意与草原人为敌,只是这里边并不会包括我。”说到这里,乌烈抬起头来仰望着天空,脑海中回忆起的却是刚刚交战过程中阿史那乌颜那纯熟而又凶猛的拳法——那是脱离了兽性本能、又结合了******各自优点而创造出来的超强拳法,里面也有着某种不知从何处借鉴而来的高深意境。而自从捕捉到这等意境之后,他就隐隐感觉到,自己与他两个人只怕还会有对敌的一天。
东方的天际已然露出了一线亮光,即将过去的黑夜之中,隐约响起乌烈萧瑟的话语:“黎明即将来临,有些事的确结束了,但另一些事却只是刚刚开始……”
众人抬起头来,也捕捉到了那一抹亮光。于是,他们心里也在期盼着,希望那些刚刚开始的事情中不要包括杀戮。然而,也有些人想的是更多的东西,比如封华:没错,我们从来都是敌人,并且依旧会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