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个漫长的夜啊……”
自红绸房里出来以后,郁孟又跑回前院指挥着剧团众人将舞台上下都收拾了一番。等到众人好不容易将各种杂事做完,时间又已过去了半个时辰。郁孟大手一挥,手下众人如释重负般逃回了自己的房间——他们也需要好好睡一觉了。郁孟独自一人在原先舞台的位置站了许久,这才感叹了一句。他又想起了今晚发生的很多事,想到了红绸、想到了绿嫣、想到了薇雨,还有张少怀、司徒弈之、夏远峰、沐追云……只怕很长一段时间,他是难以忘记这个夜晚了。
轻轻揉了揉眉心,仿佛要将纷乱的感触驱逐出脑海,郁孟有些自嘲地默默念了一句:难道像小悠竹说的那样,自己越来越是多愁善感了?心里这般想着,他忽然发现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有些疑惑地上前几步,他这才将那个人看了个究竟:一身白衣飘飘的迟敬抱着他那把长剑,挺拔的身姿透出一股清高孤傲之色,此时正仰首望天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咦,这不是迟公子吗?你居然还留在这儿,真让我吃惊。”因为方才迟敬与穆人雄对峙的时候曾自报姓名,所以郁孟倒也记了下来。听到郁孟的声音,迟敬将仰头望向天空的目光收了回来,淡淡回了一句:“我若早早走了,岂不错过了很多不应错过的光景?”
“哦?这么说,迟公子方才也看完了姑娘们的表演?”郁孟眼前一亮。
“不错。”
“那你觉得如何?”
迟敬斟酌了一下,才吐出四个字:“名不虚传。”
郁孟一听,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不知想起了什么,他走上前向着迟敬拱了拱手:“哎呀,光顾着说话了,还没来得及谢过迟公子。方才变起仓促,灵儿危在旦夕之际多亏了迟公子出手相助。这番恩情,我等委实没齿难忘。”
迟敬听了这话,不由将目光顿在郁孟脸上,眼中有着一丝耐人寻味之色。他用着低沉的声音问道:“你要谢我?”
郁孟看到迟敬这个样子不由有些奇怪,不过他还是回答道:“自然要谢,怎么,难道不应该吗?”
迟敬摇了摇头:“应该不应该的我不知道,只是你要谢我的话,恐怕还早了点。”
“这个……我不是很明白迟公子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就算当时我没出手,夏远峰也是能够将对方挡下的。而就算夏远峰也没有出手,”说到这里的迟敬顿了一顿,深深地望了郁孟一眼,“你也是能将她救下的。”
“什、什么?”郁孟听了一惊,随即又化为了一副茫然之色,有些疑惑地看向迟敬。后者看到他这个模样,却没有解释,而是自顾自说起了一件看似不相关的事情:“一个半月前,我得到消息,说是长虹剧团遭到了cǎi_huā贼‘比花解语’的威胁。我知道以后,就想着深入调查一番,将这个臭名昭著的cǎi_huā贼给揪出来。”
“啊,是这件事啊!迟公子真是有心了,说来惭愧,这其实是我们剧团内部出了一些问题,里应外合之下让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做了手脚。不过今晚已经真相大白了,这其实是有人为了对付我们而采取的障眼法而已。”郁孟解释了一通,可他此时却真的郁闷了,因为对方根本没有听他说,而是依旧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于是我就去调来了‘比花解语’的相关资料。这个名号第一次出现乃是在五年前,当时在魏国上京城发生了一件脍炙人口的大事:魏国著名的宫廷乐师黄徵的女儿在将要嫁人的前一晚被人劫持,现场只留下了一朵黑色的莲花以及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的是第一次出现的‘比花解语’的名号。因为男方一家在魏国权势极大,‘比花解语’的这种做法无疑是对他们的一种极大的侮辱,因此他们发誓要找出这个凶手,将他碎尸万段才能解他们心头之恨。于是他们向府衙不断施加压力,更是在江湖上广布悬赏,极力捉拿真凶。可惜的是,整整半年过去了,费尽心力的他们却是什么线索都没有查到。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而那个本来要迎娶黄徵女儿的新郎一家更是感觉颜面大失,从此行事低调不少。”
迟敬慢悠悠地将一段往事娓娓道来,意外的是郁孟居然听得很是认真。听到这里,他抬起头来问了一句:“然后呢?”
“然后?”迟敬轻笑了一声,可那笑容却有些发冷,“两年之内,‘比花解语’到处作案,足迹遍布三大国。这还不算,他的触手之长,甚至伸到了秦国以南的百蛮之地。三年前,百蛮之地北面大部落青蛮一部欲以族长之女与邻近的白蛮一部联姻。只不过很不幸的,消息传出没多久,青蛮部落就收到了一朵黑色并蒂莲花;更不幸的,他们地处南蛮,对‘比花解语’的事少有耳闻,因此根本没有重视。结果可想而知,青蛮族长的女儿就此失踪,没有人再有过她的消息。”
“呵呵,那个家伙还蛮能干的吗,还有吗?”郁孟似乎听得很是有趣。
“自然还有。不久之后,江湖中远近闻名的武林世家南宫家放出消息,要为南宫家主的二女儿南宫墨香招赘。传闻南宫墨香知书达理、容颜俏丽无双,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的武林青年子弟趋之若鹜,南宫世家在收到一封封求婚书的同时也收到了一朵黑色莲花。南宫世家是有名的武林世家,若是他们家的女儿也想其他女子一样被‘比花解语’掳走后羞辱,这是他们绝对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