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宫中四处却依然红灯高挂,喜气洋洋的,昭阳殿上更是灯火通明,朝中臣子尽数到齐,孤竹烈的五个皇子之中,除已封王的二皇子之外,太子孤竹无虞,三皇子孤竹无争,四皇子孤竹无求,也都已到齐,然他们只是彼此交换一个眼神,并不多说。
少顷,内侍一声通传,孤竹烈和杨淑妃缓缓自内室出来,所有人立刻拜了下去,山呼万岁。
“都起来吧。”孤竹烈心情很好,脸上甚至难得的带着笑,杨淑妃也是喜气洋洋地,两个并肩坐在上位,一个威严,一个娇媚,倒也登对。
自打先皇后去世,这后位就一直空着,杨淑妃虽没有称后,但她得到的宠爱却是后宫无人可及,对于这顶凤冠,她也没怎么在意。
“谢皇上(父皇)!”
众人起身,各自落座,俱都很有默契地保持着沉默---因为他们知道,孤竹烈一定有话要说。
果然,孤竹烈环视群臣一眼,难掩兴奋地开口,“众位爱卿想必已经知道,五皇子得高人相救,如今已将痊愈,朕甚是高兴,足见越儿一直得上天庇佑,这才逢凶化吉,日后必定无可限量!”
这话说的,也太露骨些了吧?更何况太子现在就在殿上,他却不避讳地说五皇子前途大好,这是在暗示太子,他这东宫之位坐到头了吗?
此言一出,四座皆沉默。他们都知道太子在皇上面前渐渐失宠之事,如今孤竹烈这话,谁敢接。
“父皇说的是,”到底还是太子能在这个时候开口,他神态自若地起身,对着孤竹烈和杨淑妃举杯,“五弟能够好起来,儿臣这做哥哥的真是替他高兴,儿臣敬父皇和淑妃娘娘一杯,恭喜父皇和淑妃娘娘得偿心愿!”
“好!”孤竹烈龙颜大悦,很给面子地端起酒来,“无虞,朕知道,这一年多来你一直为越儿的病四处奔波,为他寻觅良医,你如此爱护越儿,朕甚感欣慰,来,众位爱卿,请!”
众人随声附和,纷纷起身举杯,喝下这一杯,气氛这才稍稍缓和了些。
太子无声一笑,慢慢坐了下去,其他几位皇子得空就偷眼看他,神情各异,像是怕他会突然发难一样。
不多时,一名朝臣突然提议,“皇上,娘娘,五皇子既已无碍,不如请他一起共饮,可好?”
这应该也是群臣心中所想吧,毕竟五皇子已经一年多未曾露面,而先前又传言他被病痛折磨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们也着实想看看,五皇子如今到底成了什么样子。
而孤竹烈方才在嘉元宫已经见过五皇子,见他身体恢复得那般好,相当惊喜了一阵子,这才想要在昭阳殿大宴群臣,以示庆贺的。他这固然是爱子心切,但也着实有些过了,于礼不合,也难怪群臣会有此猜测。
“朕也是如此想的,”孤竹烈当然比任何人都想让五皇子重现世人眼前,“朕已命内侍前去宣召越儿,相信很快就会到。”
五皇子能够好起来,群臣都已知道是缘于何人之手,虽说宫中人的嘴还算严,可慕容寒枝这个叛臣之女成了五皇子救命恩人的事,还是传遍了京城,无人不知。
那么,皇上会不会因为这个,就免了慕容家人的罪,放他们自由?反正孤竹烈的心思,从来没有人能估摸透。
自然,一想到这个,他们本能地都看向太子,却见他只是唇角含笑,并无半点不高兴的意思。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太子一向心机深沉,就算对皇上和五皇子有什么不满,又哪里会当面发作。
不多时,内侍已经前来通报,说是五皇子已在殿外侯旨,孤竹烈大为高兴,立刻一扬手,“宣他进来。”
“遵旨!”内侍转身向外,尖着嗓子通传,“圣上有旨,宣五皇子觐见!”
“唰”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门口,那光度和热度,就算进来的是块千年寒冰,也该被融化掉了吧?
少顷,五皇子颀长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跟着众人眼前一花,他已经蹦跳着进来,跪倒行礼,“儿臣参见父皇母妃!”在无人的时候,他叫杨淑妃“娘亲”,在人前则是称“母妃”,很知道分寸。
“越儿免礼,坐吧。”孤竹烈含笑看他一眼,示意他坐到那边空着的位子上去。
“是,父皇。”五皇子笑着起身过去,大大方方地坐起来,在自己面前的小桌子上看了一圈,寻着爱吃的东西。他一向是这样的,心性率真单纯,想到哪里便是哪里,很难令群臣对他设防。
群臣好大一会才回过神,不由他们不惊奇莫名,看五皇子除了脸上还有些红肿之外,手上、脖颈上都已经没有大碍,看来这个慕容寒枝确实有两下真本事,不然她也不会将这件事揽上身了。
“五皇子重病尽去,可喜可贺!”
“是啊是啊,五皇子吉人天相,定然可以逢凶化吉,是大吉之兆!”
“臣恭祝五皇子早日康复,长命百岁!”
群臣自然都是些见风使舵的主,就算有不爱献媚者,但人家大病初愈,怎么说都是值得庆贺的事,说两句好听的话,也不会失了气节。
五皇子顽皮地笑,胡乱对着群臣拱手,“好说好说!诸位大人不必管我,自己吃喝就好,呵呵---”不管什么诚,他从来不会拘束自己,对群臣说话也是这么随随便便的,杨淑妃说过他很多次,怎奈教人的小曲儿唱不得,他就是做不来这些,有什么办法。
他拿起筷子来,哪个愿意吃就夹哪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