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一转头就看出来他有心事。
“怎么了?”
被她的手轻轻拉着,李思谌觉得整颗心都给牵住了。
“没事……”李思谌俯下身,将下巴轻轻搁在她肩膀上:“嫁了我,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你想多了。”阿青可没觉得日子过的有多么委屈。但他这样说,还是让人觉得心里很熨贴。
“行啦,我信还没有写完。”
“要是你闷得慌,叫大妞来陪你住段日子,正好她懂医理,也可以照顾你的身体。”
“我真的不闷。”阿青笑着说:“难得这么清闲……大妞是真的脱不开身,她要是能来,上次就和我娘一起过来了。你也知道女医多么难得,大妞慢慢有了名气,天天来找她的女病人多的她都看不过来。我这里又不缺人,太医隔一天就来一回,还有这么多人专门围着我转,何必把她叫来呢。”
阿青这话一点都不夸张。太医隔一天就来替她诊一次脉,这真是细心到家了。她身边有石妈妈陈妈妈这两个经过事儿的管事妈妈,这两人一心想趁热灶,巴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围着她转,恨不得把桃叶她们的差事都给顶了。
再加上屋里屋外十几个丫鬟,厨房里甚至还有两个从行宫要来的御厨,她根本不缺人照顾,可是大妞很重要,药铺和那些病人更需要她。
这时候的女人太命苦,得了病连瞧个郎中都很困难。如果请个郎中,问一些私密的话她们也答不出口,诊个脉都艰难,更不要说解开衣裳让郎中能查看触碰了,那绝不可能。所以药铺生意渐渐变好,大妞的名声也是一传十,十传百,甚至城外很远的人都特意赶到京城张家药铺去找大妞。
人家为的什么?不就为了能好好治个病吗?有真材实料又可靠的女医实在是太难找了。
不夸张的说,大妞的生意比张伯都好。因为男的病者即使不找张伯。京里有名堂的郎中也还有不少,可女医就凤毛麟角了。
这种扭曲的环境造就了大妞生意的火爆,并不是一件值得人高兴的事。
大妞压力很大的。
有好些病,其实不算大病。但是拖的太久了。她有次说过,有个女人腰间生疮,因为不敢看郎中,就自己胡乱找些药涂上,病越拖越重了。才出来寻医问药,皮肉都腐烂的很严重了,即使能治好,以后也会落下毛病,这样的情形不是一例两例。
亏得大妞天天乐呵呵的,换个人可能早就被这些沉重的苦痛压的喘不过气来了。
所以说,大妞说药铺忙,肯定不是推托之辞,那是真的忙。
被打发来送信儿是吴府的长随魏良,以前也见过阿青的。他吃过饭。又被领去掸了灰洗了脸,才过来给阿青磕头请安。
阿青叫他起来,问他家里情况怎么样,药铺怎么样。
“府里一切都好,就是小少爷前几天顽皮,把腿磕破了。”
“啊?”阿青关切的向前探身:“怎么磕的?”
魏良连忙摇手:“没大碍,就是伤着点皮,小少爷真格是好样儿的,真不愧是大人的儿子,奶娘和丫头听说都吓得直哆嗦。他连哭都没哭一声,自己就爬起来了。”
大妞这才放心:“这孩子是太淘了。”
魏良接着说:“来时夫人让小人带了些新鲜瓜果,有庄子上的,还有府里自己栽的葡萄。葡萄可水灵了。来时才刚从藤上剪下来,个个都甜。”
阿青笑着说:“我这里又不缺吃的,娘也真是,还特意从城里捎来。”
“药铺里头生意怪好的。”魏良是吴家的下人,不过张家和吴家等于就是一家,药铺的事情他也知道:“因为暑热的缘故。最近生病的人特别多,听二姑娘说铺子里那解暑散、三花汤什么的药都卖脱销了。”
阿青点点头。
这时候又没有空调,大多数人家也用不起冰,还需要卖力气讨生活,所以中暑之类的病症也就跟着暴增了。
“我给家里写了信,还预备了些东西,明儿你都捎回去。这么热的天让你城里城外的跑,也辛苦你了。”
这个辛苦当然不只是口头上这么表扬一句,还额外有打赏。
魏良知道这趟差不会白跑,自家姑娘现在可是世子夫人,出手肯定不会小气。
别看天热,可是这趟差事府里头还有人盯着要同他争抢呢。想出头的人多了,热点儿晒点儿算什么?
第二天魏良动身回城,阿青则继续她吃饱睡,睡够了玩的日子。桃叶她们也是怕她闷,变着法儿的逗她开心。阿青也很会自得其乐,下午没事的时候,她在园子里散步,看花,逗鱼。每天练字与看书也一直坚持没有放弃。
就是石妈妈她们不让她动针线,这一点挺让人郁闷的。
也不知道怀孕的女人不能动剪子这些说法哪里来的,可是针线都不让她拿也实在过份了一点。她想给李思谌做件里衣的,本来打算亲手做,可现在只能口头指导一下,让别人来做了。她还想做些小衣服、小鞋子这些。以前吴婶怀小石头的时候,她还给做了不少东西呢,手艺完全过关。偏偏现在身边这些人生怕她累着了,连太医都说,最好是再等段日子再说。
既然太医都这样说了,李思谌又下了严令,身边这些人当然不敢阳奉阴违,世子爷可不象夫人那么好性。在夫人这儿犯点小错,或是不顺着她的意思,夫人都不会计较,可是在世子爷那里就不行了,想蒙混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过了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