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走了之后,又有一位姑娘过来,她左顾右盼的,象是在找东西,见到阿青坐在那儿,犹豫了一下,过来招呼:“吴姑娘吧?咱们是头次见,我姓贺,名字是双珍。”
阿青站起身,和她相互见礼:“贺姑娘,你是找什么东西吗?”
贺双珍有些不太好意思:“刚才把荷包拿在手里玩,结果到了亭子里才发现穗子掉了,所以回来找一找。”她看了阿青一眼,小声说:“其实我也不太会做诗,看人家都做,借着找穗子出来躲躲。”
阿青微笑着说:“我也不会,所以根本没敢到亭子那里去。穗子什么颜色,我也帮你找找。”“绿色的。”贺双珍把自己的荷包拿出来给阿青看,果然荷包看起来光秃秃的,上面应该缝着穗子的地方什么也没有。荷包是个柿子型,而且也是柿子那红澄澄的颜色,再配上绿穗子,可以想象这荷包的样子有多么别致,配在身上不错,也合适拿在手里把玩。贺双珍一指旁边的竹林:“就跟这个绿颜色差不多。”
阿青看了看地下落着的竹叶,都快把石径铺满了——
贺姑娘您真会挑颜色,这一地的绿怎么把那根小穗子找出来啊?
“是落在路上还是落在船上了?”
“我也说不准。”
那这范围就更大了。
阿青觉得这个小穗子找回来的机率不大。要是在船上掉的,没准儿是掉进湖里了。如果是在下船的这条路上掉的,那也不一定能找到。
落下来的竹叶应该是公主府的人有意不扫去的,要的就是这种竹林这种萧瑟自然的野趣。两人往回找了一遍,不知道是穗子没掉在这一段,还是她们没那个火眼金晴把小穗子从地上的竹叶中分辨出来。因为有心理准备,找不着也不怎么沮丧。
“没帮上什么忙。”
“多谢你啦,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找到,回去再打一条系上就可以了,我就是待在那儿不自在。别人做诗我又做不出来。画画我又画不好。在家里是读过两本书,可先生又没教过作诗,哪里做得出来。”贺双珍好奇的打量她:“吴姑娘,你以前是不是不住在京城?”
“是啊。才来的京城,不到两年呢。”
“我听你说话的时候,虽然已经是很标准的京城口音了,可是有几个字的音还是不太一样。”贺双珍说:“怪不得以前没有见过你,吴姑娘你生得这样美。要是早早出来走动,肯定名声早就传来开了。”
阿青只是笑笑,要这种名声干嘛呢?要不是现在她已经定亲,这次的邀请又是文安公主发起的,阿青根本不会出来。
贺双珍走了,阿青才发现,李思静和金姑娘两个去更衣到现在还没回来,哪怕两个人都闹肚子,也该回来了吧?
还是两人方便完,就逛起来了?
阿青一个人坐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去亭子那儿人倒是又多又热闹,不过去了那儿难免要面对才女闺秀们的压力。刚才贺双珍不就是借着找穗子出来躲了一圈儿吗?
她可以在竹林里转转。
别人看着竹林,可能想到“回首向来萧瑟处”可是阿青却想到这片竹林一定可以挖到不少笋,公主府要是管理得好,吃的笋就不用外头买了,又新鲜又省钱。其实刚才在湖上看荷花的时候,别人或许想到的是映日荷花别样红,阿青又想到了那片湖到了天寒水涸时可以挖藕。那些荷叶也可以做荷叶饭、荷叶鸡、荷叶汤,荷叶粉蒸肉,荷花可以收集露水泡茶。荷花蕊可以填香囊,荷花瓣也有用处,更不要说采摘莲蓬的季节,鲜莲子嫩脆甘甜……
咳。她净想着吃了,真是个大俗人。
现在吴家地盘不大,将来成了亲,郡王府的地方应该不小,单是他们住的那个院子,就做出了好些景致。
她在竹林里转了一会儿。都快迷路了,左右前后都是竹子,这一株和那一株看起来完全没区别。阿青站住脚,努力辨认了一下方向,往来时的路上走。
竹林里只有竹叶沙沙的声响,微风拂过,数不轻的叶片都在震颤着,这些声音里,好象还有人声。
阿青听见有人在说话。
“你就不要走了,多陪我几天……你也知道,这儿只有我,没有别人了,咱们俩作伴不成吗?就跟以前一样。”
这声音阿青记得,清朗,语速较慢,是文安公主。虽然今天才认识她,可是这声音让人印象很深。
“我想一想。”
这个说话的声音也很动听。
阿青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哪儿听过这个声音似的,不过也许好听的声音都有相似之处。
可是很快,转了一个弯,阿青发现文安公主和另一个女子就出现了她的面前。这片竹林植的很密,在转这个弯之前,阿青可没听出自己离她们有这么近。
但是这么一个照面,阿青发现自己确实认得那说话的另一个女子。虽然也只见过一面,可是阿青之后还曾时常想起她。
对面的人也看见了她。
文安公主微笑着招呼了她一声:“吴姑娘,怎么没有去聆风亭那边?”
杨夫人看了一眼文安公主,目光又落在阿青的身上。
“我不会做诗,画也画的不好,献丑不如藏拙,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公主。”至于遇到杨夫人,那就更意外了。
听刚才她们那两句对话,这两个人应该是旧识,交情还很不错,文安公主邀请杨夫人和她一起住到公主府里来。
阿青从之前得到的消息推断,杨夫人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