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妞多半是一夜都没睡成,狼狈的就象被人暴揍了一顿一样,也没胃口吃饭,即使桌上有她平时最喜欢的肉饼,她也象嚼蜡一样,啃的没滋没味儿的。
吴婶给她夹了一筷子腌菜心:“你看看你这样子,白天让唐妈妈帮你照看那孩子,你还是赶紧补个觉吧。”
大妞摇头说:“没事儿,我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她一口气把粥喝完,放下碗来真心诚意的说:“婶儿,怪不得人家都说,养儿才知父母恩,我现在真知道了,这带孩子真要命,昨天一晚上我都想求饶了,一想到这孩子要养到十几岁才能算成人才能放开手。幸好有桃花帮我倒热水,热米糊,要是我一个人还不定怎么折腾呢。”
吴婶脸色一沉:“你一晚上也闹够了吧?还想自己带着孩子亲力亲为?这孩子的去留,你爹昨天怎么说的?”
大妞顿时变得沮丧起来:“我爹说,这两天就把孩子送走。”
阿青好奇的问:“送到哪儿?”
当然不能送回包家,包家容不下这个孩子,如果再次抛弃倒是没意外,说不定为了一绝后患干脆溺死他也说不定。
送到济善堂肯定也是不成的,从大妞的描述来看,济善堂简直已经名存实亡,根本不会收容这些弃婴。
“我爹说,送给别人抚养。”大妞小声说:“我爹说,药铺里有一对夫妻来了几次求医的,他们生不了孩子,还说想抱养一个。”
吴婶点点头:“这样最好。你把他抱回来救了他一命,再给他找一户好人家收养,这是最好不过的。”
看大妞垂头丧气,吴婶知道她是舍不得了。
也是,别说她了,吴婶也觉得要把那孩子送出去,有点不放心。但是他们家离包家太近了,那孩子留在他们家。以后准有麻烦。张伯看人很准的,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对夫妻一定会好好抚养孩子的。
吃完早饭,阿青跟着吴婶进了里屋。
看吴婶的样子。她昨晚大概也没有睡好。
阿青扶着吴婶坐下来,吴婶拉着她的手:“你也坐吧。”
阿青理了下裙子,挨着吴婶坐下了。
桃枝很有眼色,看着夫人和姑娘母女俩是有话要说,很知趣的端了茶就出去了。
“晚上没睡好吧?”
阿青点点头。
吴婶说:“我也没有睡好。你爹也是,一晚上净翻身了。”
阿青心里十分歉疚:“这都是因为我的缘故,让爹和娘这么担心费神。”
“养儿养女不都是这样吗?谁家要嫁女儿,心里都不踏实。”吴婶打量着阿青。到底是年轻,虽然夜里没睡好,皮肤依旧光洁的象缎子一样,就是眼睛那里能看出点端倪。
“昨天李公子来,同我和你爹说了番话。”吴婶顿了一下,回想起昨天的情形。
李思谌这年轻人,只看他个人的话。真是没什么可挑剔的。相貌英俊,气度不凡,听吴叔说,现在已经在办差了,很得皇上的重用,称得上文武双全。吴婶不无心酸的想,假如东平侯府没出事,那东平侯府嫡出的姑娘嫁予郡王的长子,这门亲事真称得上门当户对了。倘若自家小姐姑爷还活着,说不定还要挑剔一二呢。安郡王府的事情昨天吴婶问过丈夫了。内宅可不算太平啊!李思谌是原配留下的长子,现在的郡王妃也有亲生儿子,这一场继承之争早就拉开序幕了。上次李思谌重伤后被小山救回家,八成就是祸起萧墙。
这等不太平的人家。争位都争到刀光剑影你死我活了,一般只要疼惜女儿的人家就不会考虑把自家姑娘嫁进这样的人家。
可是现在吴叔吴婶没得挑没得捡了,皇上都开口做了主,这门亲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吴叔绝不是个拖泥带水婆婆妈妈的人,昨天从出宫到回家的路上,他已经在琢磨这门亲事该怎么应对。
女儿嫁给李思谌。就与他祸福与共了。他能做世子,能做下一任郡王,那自己女儿才有平安富贵。如果他被掀翻在地,甚至不幸身死,那女儿当然也不可能得到幸福。更不要说将来两人成了亲肯定要生儿育女,那可就是自己的外孙了。为了这还没有影儿的外孙,吴叔也得和李思谌站在一条船上。
这件事不会容易,尤其是阿青会面临危险,但是现在没有退路,只能往前走。
“没有意外的话,这几天就会有正式旨意了,司天监的人也会推算吉期。虽然你才将将及笄,李思谌可是已经等不了了,我猜,婚期最晚也就是明年春天。”
姜还是老的辣。
昨晚李思谌可不就是这么说的嘛。他说今天春天就成亲虽然带着玩笑的意味,但是阿青相信他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
男人一说到娶媳妇就没有个不急的,吴婶太了解了。
当初她和吴叔两个人是在逃难之中相互扶持有了感情,那种非常情况之下,两人之间早谈不上什么男女之防了,抱在一起取暖,路太难走他把她背着、抱着过去。两人心里也都有了默契,可是等到挑明了关系,决定要做夫妻的那天,吴叔迫不及待的就去找了红蜡烛和红布来,当晚就要拜堂洞房。
不要觉得这两样东西很便宜普通,那可是在二王之乱的年月里,许多地方十室九空,吃的用的东西都被劫掠一空,那红蜡烛和红布真是找来的相当不易。蜡烛当然那天晚上就点了,不过当盖头用的红布吴婶一直留着,直到现在还被她珍重的收在箱子底下呢。
虽然她没有坐过花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