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卓然而立,一手负在背后,一手执笔,身躯微微前俯,下笔如飞,顷刻之间,几株随风摆动的杨柳已经跃然于纸上。(. )收笔之时,李义右手微微一带,再看那画时,竟然就连那水中鱼儿也是畅快了起来,似乎随时便能从画中跃出。瞬息之间,这一副平凡的画却像是突然被赋予了灵魂一般,一下就活跃了起来。
四人均在一边眼睁睁看着,却是根本没发现其中有何奥妙之处。只觉得他下笔跟自己也并无不同,只是快了一点,但为何画出的画却是如此的天差地别?
李义轻轻放笔于砚上,抬头笑道:“献丑了。”
几人一脸的震惊!看着李义的眼神似乎是看到了一个怪物般,两名少女的眼神中更是充满了狂热与崇拜。两名年老女子眼中也是多了几分敬重之色。
就这么寥寥数笔,顷刻之间,竟然能够化凡俗为传世之品,世上竟有如此人物!如此惊世骇俗的画技,为何以前从没听说过?拥有如此画技的人应该早已名闻遐迩才对,为何眼前这少年却是从未听说过!
那作画的少女深深一礼,敬佩的道:“公子高才,小女子佩服之极!若才仅仅是寥寥数笔,却是有画龙点睛之妙。小女子习画数载,从未见过如公子这般高超画技。令人叹为观止。不知公子否……”。说到这里,突然眼神一暗。显然想到了对方明显是一位皇子,以对方的身份怎能给自己当老师?想要拜师的话顿时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李义当然听的出她的意思,却不动声色,指着几上之画,道:“若是姑娘不嫌弃在下多言,在下就谬论一番。”
两名女子均是眼睛猛地一亮,惊喜的看着李义。
李义一手虚指,道:“两位姑娘请看,此处杨柳扶风,碧水扬波,此景之所以醉人,原因不外有风吹拂也。正所谓:柳枝西出叶向东,此非画柳实画风。但凡画柳,画云,画水波等这种静物之动态,无一不是以风之意境为主。”
“柳枝西出叶向东,此非画柳实画风!”那作画少女口中低低念叨着这两句话,似乎领略到了什么,双眼越来越亮。只觉得对方每说一句话,均有着不同于凡俗的意味,均能够带给自己新的震撼。不禁想到:若得此人为师,实是平生之幸!惜,对方却是一位皇子。看来这个想法只能深埋在心里了。
李义做指点江山状,继续道:“所谓泼墨不怕简,工笔不厌繁,便是此故…….”
那作画少女不禁问道:“请问公子,何谓泼墨?何谓工笔?”
呃……!
李义不禁一愕。这才发现自己说的得意忘形,竟连现在这个时代根本还没有国画工笔之分也忘了。
无奈之下,道:“识高则文淡,意高则笔减,作画者,意在笔先,此谓笔不周而意周。作画之前,还是不要急着动笔为好,所谓笔未动,胸中已成画。自然下笔如神助,收笔如点睛。”自觉无法解释之下,只好另扯一段话,将这几名女子的注意力转移到一边,勉强掩盖了过去。
那少女满脸崇慕之色,赞道:“公子之言,一语道尽画之真谛,其发人深省之处,犹如暮鼓晨钟,对涵……呃…..对小女子而言,直如醍醐灌顶。令小女子眼界为之大开,受益良多。请受小女子一礼!”说着,深深地弯下了腰去。
李义却注意到,她在说话的时候,顿了一顿,“对涵……呃……对小女子来说”,这句话大有问题!料想那“涵”字与她未出口的那个字,便是她的名字了。
李义呵呵一笑,道:“姑娘不必客气,在下也是有感而发,难得见到姑娘这般画中同好,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姑娘莫怪。”
那女子微笑道:“公子过谦了。小女子对公子唯有敬佩与感激,别无他意。”
李义呵呵笑了,道:“姑娘太客气了。 ”
那女子细细的看着李义润笔完成的那幅画,越看越是喜爱,对李义也是越来越是敬佩。忍不住道:“公子既已将画作完成,何不继续最后一步,将此画真正变为传世之作呢?”
李义一怔,道:“倒是尚要请姑娘指点一二。”
那女子抿唇一笑,眼波流转,虽然仍是那平平无奇的面孔,但却似乎在这一瞬间,满天星光都从那双灵秀的慧目之中倾泻了出来。看到这如诗如梦、亦真亦幻的一对绝美双眸,李义禁不住心神为之一震。
只听那女子声音清灵温婉,道:“公子何不在上题诗一首,诗画相辉映,才是相得益彰。也让小女子再度瞻仰一下公子大才。”
李义哈哈一笑,道:“在下才疏学浅,哪里会做什么诗句,惭愧的很。至于什么大才,更是无从说起,贸然题之,没得污了姑娘双目,那就是在下的莫大罪过。姑娘便莫要为难我了。”
那女子双目光彩流转,轻笑道:“小女子冒昧要求,原是不该。不过小女子不日便要离开此地,不知与公子能否有后会之期eads;。若是公子如此吝啬点滴之墨,万一今后再不能相见,岂不是一大憾事?”
这话虽然说的温柔,其中却是绵里藏针,咄咄逼人。
这番话甚是隐晦,不过其中的意思却也不难理解。‘不日离开’,‘能否有后会之期’,表示了自己不会逗留太久;至于,‘吝啬点滴之墨’‘岂不是一大憾事’这两句,更表示了对这位画技出众的公子的钦佩之情,至于那句‘万一今后再不能相见’,则是隐隐的表露了一份淡淡的少女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