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尤希似乎想要辩解,但是所有希洛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他半张着嘴,愣在人群退后露出的空地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情绪在尤希身上一闪而过,当他意识到他百口莫辩的时候,他狠狠瞪了龙隐一眼,跟随他穿过人群,坐到主桌上。
“你最好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尤希很生气。
“不做什么,只是想知道谁在你们中间散播信息,告诉你们躲避接下来的袭击。”
尤希的脸色略微一变,仔细端详着龙隐的表情,发现他并没有发怒之后,耸耸肩,“这种时候谁都不敢把消息泄露给你们,可能会招致可怕的报复。”
“你做的对。相比之下,我们拉栖代梦人有可能死几个就无所谓得多。”
“毕竟我还是希洛人,而这是战争。”
他们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气氛尴尬,但龙隐还是帮他倒上了美酒,切了牛排。
“不过现在你可做不了希洛人了。”龙隐转头望向窃窃私语的难民,“你的弟弟跟我结婚,他们本来就不信任你们一家;而你又泄露敌情。”
尤希头痛地扶额,“别把这说得跟真的似的。”
“我说得就是真的。”龙隐笑,“鬼知道真相是什么。他们相信耳听为实,特别是从敌人的嘴里传出来的。人经常犯这种错误。”
“为什么非得是我?”
“你是村子里的牧师,头脑清醒,立场坚定,我觉得还是早点拉拢你为妙,我可害怕这样的革命领袖。而且你是米诺的哥哥,我觉得大概阴你一招,你也不会愿意和我撕破脸?”
尤希拽住我的手,“这几天晚上到我房间里来,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彻夜么?”
“彻夜。”
龙隐一脸狡诈的笑容瞬间变成一脸蛋疼。
“事已至此,我做不了什么来挽救我在族人心目中的形象,不过我要替你找点麻烦也不难。聪明人都不会惹大舅子。”尤希很快调整好心态,开始享用美食,“让我做了叛徒,你得拿出相应的回报。告诉我,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找到你方机甲基地,摧毁它,俘虏反抗军。”
“平民呢?”
“不会受到伤害。”
“你打算怎么提升我们的地位,让两族关系更合理?”
龙隐把卷成纸卷的平等法案递给他,尤希展开扫视一眼,神情微妙。
龙隐摊了摊手,“我说过了,我已经通过御前会议的表决拿到了平等法案。没人信我。”
尤希郑重地交还给他:“不能怪我们希洛人,谁都很难接受敌人给予的自由。但如果寄希望于一个坏政府自我改良,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在革命与改革中,我选择改革。”
“告诉我你们之中藏着的那个内奸是谁?”
“我不知道。我相信你也查不出个究竟。”尤希盯着他的眼睛道,“内奸很聪明,他一直没有献身,他利用了我们迷信这一点大做文章。机甲部队来袭、让我们躲在彩绘玻璃窗下的消息,是从一个发烧的孩子嘴里最先说出来的。大家都觉得是预言。”
“聪明——那你知道基地在哪儿?”
“我同样不知道。镇长只说会去神圣庇护所,那是群山之中的某处洞穴,洞穴连绵无尽,根本不清楚通向哪里。我也没有去过。”
龙隐的目光再一次投向难民。
“总有人知道。”
******
那一天所有希洛人都惊慌失措。他们呆在一群杀气腾腾的拉栖代梦人中间,本以为革命军会轰炸庄园——这轰炸等同于种族清洗,即使受拉栖代梦人保护的希洛人也乐见其成——结果什么都没发生,正在安抚他们的牧师又突然变成了拉栖代梦人的奸细……
他们突然发觉谁都不能相信了。
但是狩猎日全天,什么可怕的暴力事件都没有发生。
代达罗斯和龙隐喝着红酒聊着政治(我严重怀疑他们在交流织毛衣的技法),所以征服者即使痛恨忘恩负义的难民,也按兵不动。对于庄园中的希洛人来说,他们的生活和往常一样,安全,没有受到人身伤害,一日三餐是派发的粗粮面包和蘑菇肉汤,还有水果。甚至比平常还要更丰富一点。
不过尤希可就不一样了。
他脱下了他老旧朴实的舍兰呢牧师长袍,换上了一套精美昂贵的定制西装。龙隐邀请他坐上了主桌,享用精致到奢侈的美食。这些美食连普通的征服者都享用不到,又引发了一轮怨声载道。晚饭过后,沙左还请他跳了一支舞,跳到一半跪下来求婚,让所有人都非常尴尬。
我心想这可真是日了狗了,我和龙隐速度再快,也不至于见第二面的时候就考虑结婚的事情吧!后来再一想,妈的我和龙隐的确是见第二面的时候就在考虑结婚的事情,真是日了狗。
我望着舞池里,尤希摸摸沙左的狗头,问龙隐:“这也是你安排的么?你一整天都让尤希过得非常高调。尤希就好像是你的布娃娃,你给他穿上好衣服,布置下华贵的场景,让他过得像个公主什么的……你她妈是gay么?”
龙隐一脸我操你妈:“跟我搞基的不就是你么?”
“快告诉我沙左那么做是因为你的阴谋!”
“不。纯属巧合。”龙隐瞄了一眼大厅另一侧羡慕嫉妒恨的难民,“不过看来效果似乎不错?”
我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发现舞池里的尤希是希洛人的焦点。
“你到底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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