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闻言后突然眯起了双眼,玩味地笑道:“那依韩将军所言,寡人岂不是可指挥千万大军,无往不利?”
韩信愣了愣随即苦笑道:“大王此言甚是,韩信无力辩驳。”要不怎么说韩信这小子作死呢,他这样说的话岂不是就直接在告诉刘邦:“你丫吹牛呢,只不过你是老大,你说得都对。”
果然,刘邦面色一沉,鼻孔出气。饶是他此时器重韩信也受不了这种轻视。而这时吕雉也是应了那句话:“叔可忍,婶婶不能忍。”她之所以肯委身嫁给刘邦,并且任劳任怨便是看中了刘邦的潜力,此时听闻韩信如此揶揄刘邦,她便觉得如同自己受了侮辱一般,当即对韩信怒道:“韩将军如此说的话,岂不是说大王比不上将军?”
韩信顿觉愕然,这都哪跟哪啊?这吕雉怎么说来说去又绕回原来的话题了,只得说道:“娘娘此言差矣,韩信从未曾说过此话。”
“你那口气明明就是说大王在吹牛。”吕雉的泼辣性格也被韩信给激起来了,见韩信还在否认自己说过的话,更觉得愤怒,也不再顾及自己的身份,直接将韩信语气中的意思给指了出来,完全不理会在一旁尴尬的刘邦。
韩信看了看已经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刘邦,无语道:“那依娘娘的意思,大王便真能统领百万之军?”
“那是当然。”吕雉的语气不容置疑,两眼灼灼地看着韩信,还将鼻孔翻了翻,显得理所当然。
而此时韩信的火也被吕雉给激了上来,他只觉得吕雉此时已经有些是在无理取闹了。就算自己说了一句不该臣子说的话,你也不用这样咄咄逼人吧。
气急之下,韩信突然伸手指着刘邦的鼻子说道:“大王,依你看,你是否能统领百万大军?”
刘邦皱眉思索了一阵,毅然点头道:“百万之军如何都统不得?”其实这也是他的气话,本来嘛,自己被韩信挤兑一下就算了。结果吕雉这个婆娘非得来为自己争这一口气,搞得现在大家都不愉快,而他作为吕雉的丈夫自然不能在外人面前拆她的台,当下也只得应和吕雉。
而韩信自始至终都没有想到吕雉与刘邦是夫妻这一层的关系上,而且他这个人其实对这些人情世故并不是很上心,只是理所当然的认为只要自己说的是真理,那么别人就会同意自己的观点。
所以当刘邦理所当然的跟吕雉穿上同一条裤衩之后,韩信暴走了。他在将台上不住地跳着脚,指着刘邦喝斥道:“大王莫非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吗?”
吕雉也当仁不让:“大王乃是明主,如何不得无敌?”刘邦也应承着点头。
“那大王自比项羽如何?”韩信突然止住狂怒,冷眼笑问刘邦。他也明白过来,要想阻止住这对夫妻的无理取闹,看来只得拿出杀手锏了,而这个杀手锏自然就是项羽。
果不出韩信所料,刘邦一听项羽的名头,顿时没了底气。瘫缩在一旁哑然无语,而吕雉见刘邦不说话之后,暗哼了一声“懦夫”之后,努了努嘴说道:“大王如何比不得项羽?”
“大王武功比项羽如何?”韩信这下却是连看都懒得再看刘邦了,径直走到将台边上,背靠着旗杆坐了下来,眉眼间带着笑意看向刘邦。
吕雉顿了顿,似乎是在思索说辞。可想来想去也没想到要怎么回答韩信这个话题。
其实这就是韩信的阴狠之处了,俗话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而韩信这句话简直就是直接戳在了刘邦的软肋上。论武功,刘邦是不及项羽百一的。
当然这里的武功并不是说后世的武侠之类的武功,而是指统兵作战,临阵指挥,调兵遣将等。这些恰恰是刘邦最不擅长的地方,世人众所皆知,刘邦之所以夺得天下多半是因为他的用人之明,而并不是以文治武功著称。
而且事实也是如此,刘邦在起事之前不过是个亭长,而秦朝的亭长跟现在的村长却又不是一个概念,所以在沛县的时候他充其量算是个高级泥腿子,身边有不少跟班罢了。他在文治武功方面又怎么比得上贵族出身的项羽呢。
见夫妻二人不答话,韩信脸上的笑意更盛,继而又问道:“那大王自觉汉军与楚军相比如何?”
其实这个话在关中的时候韩信就曾问过刘邦,只是当时的刘邦很是自觉,他也知道自己这支半农民半土匪的汉军跟久经战阵的楚军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这也是他肯让出关中保存实力的原因之一。
而当韩信此时再提及这个问题的时候,刘邦再一次感觉到了深受打击。虽然进入汉中已有将近一年,可是汉军的战斗力依然堪忧。再想想曾经大破王离的楚军,刘邦只觉得自己如同从云巅跌落深渊,有气无力地指着韩信问道:“那莫非寡人夺取天下无望了?”
韩信望着天空,却并没有接下刘邦的问话,而是反问道:“大王有几分夺取天下的把握?”
“十分。”刘邦这时候才想起,第一次用韩信为将的时候韩信就曾问过自己这三个问题,当下也就直接套用了当初的回答。
而这一次韩信却再没有像上一次那样意气风发地告诉自己,他将会帮助自己夺取整个天下。
整个校场之上平静无风,场上六千汉军依然保持着之前列阵时的姿势,纵然汗水已经湿透衣背,可没有一个人有多余的动作。他们也想听听韩信到底会怎么说。
“唉,我这是作孽啊。”
韩信轻步离开了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