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韩信何尝不知道,想从汉中出去有子午道、褒斜道、傥骆道三条路可以走。可子午道的栈道已经被烧毁,褒斜道与傥骆道不出意外的话从那里出去就会正面对上项羽安排的楚军。到时候楚军牵一发而动全身,汉军恐怕会被立时镇压,永世出不得汉中了。
他现在只能再效仿上一次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来骗过驻守在汉中外围的楚军,以达到声东击西的效果。可是这陈仓道在哪里,他却是还不知道。
是夜韩信在军营中巡视完毕后回到帅帐,却见阿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帅帐里等候,同在帐内的还有柱子,阿瑶正好奇地翻着案上的卷宗,柱子却是掌着灯侍立在一旁。
听得帷帐被掀起的声音,阿瑶抬头看去见是韩信回来了,甜甜地叫了一声:“哥哥。”
“恩,你怎么来了。”韩信虽然是在问阿瑶的话,可目光一刻也没离开柱子的身上,这个自己曾经以为是最贴心的人,却在关键时刻义无反顾地叛变了。
阿瑶快步跳下帅案,抱着韩信的胳膊娇笑道:“我想哥哥了,哥哥累了一天了吧,阿瑶给你捏捏肩。”
“恩,哥哥不累。”韩信在阿瑶的小脑袋上轻抚了一下,又转头冷眼对柱子说道:“牛铁柱,你没事跑帅帐里来干什么。”
柱子低着头满脸愧色,他也知道当初的举动的确是让自己跟韩信的关系变得疏远,可他身为汉军的将士,他打心底里不愿意背叛刘邦。
“哥哥,你别怪柱子哥了。他也有苦衷的。”阿瑶原本还因为韩信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看的举动感到不高兴,可一听韩信责怪柱子,也不自觉地替柱子辩护起来。
“将军,还让我伺候您吧。”柱子也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了,紧盯着韩信,目光诚恳且认真。
韩信冷笑道:“我怎么敢让大王的亲信来服侍我,铁柱你还是回自己营房吧,我一个人习惯了,不用别人来伺候。”
“可是将军”柱子还想说什么,可看到韩信不容置否的眼神又憋了回去。
韩信挥了挥手道:“你回去吧。”
“是。”柱子一抱拳,躬身退出帅帐。
等到柱子退出去以后,韩信惬意地抬屁股坐在桌案上,看着嘴巴撅起老高的阿瑶,玩味地问道:“怎么了阿瑶,你不开心?”
“哥哥为什么不让柱子哥留下?”阿瑶摇了摇头说道。
韩信笑道:“小孩子不懂,以后你就明白了。”
“嘁,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都快十四岁了。”阿瑶一直对韩信将自己当成小孩子感到不满,不过也的确如此,十四岁的女孩子都已经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了。
“是吗?那哥哥就给你找个好婆家,把你给嫁出去。也省得**心。”韩信见阿瑶年纪不大却偏偏要装作一副大人的模样,索性打趣两句。
可哪想阿瑶小嘴一瘪竟是要哭出来。
韩信顿时慌了神,连忙劝慰道:“你别哭,别哭。不把阿瑶嫁出去。”
“哥哥是觉得阿瑶拖累了哥哥吗?”阿瑶带着哭音,小声地问道。她自从知道母亲去世以后就一直把韩信跟柱子当成自己的亲人,现在却听韩信要将自己嫁出去,不觉心底泛起一丝酸楚,还以为是韩信嫌自己拖了后腿,而不愿意再让她跟在身边。
“怎么会,阿瑶最乖了,阿瑶是我的好妹妹,别哭了。”韩信已经是方寸大乱,他哪知道一句玩笑话竟然就差点惹得阿瑶垂泪。
韩信使出浑身解数,才让阿瑶止住抽泣。他还头一次的像个哥哥一样牵着阿瑶的手将她送回了自己的营帐。
等到做完这一切,韩信躺倒在帅帐背面的卧榻上,这女人就是麻烦,不管是年纪大的还是小的,要哄他们睡觉都得费老大一番功夫。
想当初舒儿也是这样,非要听自己讲自己在淮阴的故事,可是自己在淮阴的时候有什么故事可以讲的,每天除了在街上闲逛就是去别人家里蹭饭,要不就是去河边看蚂蚁打架。这些事就算自己好意思说,别人也得有兴趣听啊,可是舒儿就有兴趣听。
跟她讲到自己去别人家里蹭饭,被人厌恶的时候,她总是会插上一句:“信哥去他们家吃饭也是给他们面子,他们居然还不领情。真是没良心。”从而惹得韩信哭笑不得。
“舒儿,你们还好吗。”韩信侧卧在床上,被子随意地卷在身上。
自从那日听闻萧何所说的舒儿产下一子后,韩信的心再一次活跃起来,他也曾仔细推算过时间。如果是一个月前的消息的话,那也就是说自己在逃离邯郸的时候舒儿就已经有了身孕。
直到现在韩信才明白过来,舒儿为什么不愿意跟自己走,又为什么在临走的时候对自己是那样的眼神。舒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腹中的胎儿,也许她在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都还来不及跟韩信说,就被韩信拉着去逃命。
在军营的喧嚣声中,韩信丝毫不受影响地甜蜜睡去。在梦中他见到了舒儿,她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一家人团聚在一处草原之上,这里没有战争,没有厮杀,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机算计,更加没有人图谋自己什么。
一家人生活的很愉快,韩信几乎都忘记了这是在梦中。早晨他告别舒儿母子出去打猎,下午吃过饭以后与舒儿相互依靠着坐在草原上看着缓缓西沉的斜阳。
一切都是那么美满,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韩信真愿意就这样过完余下的一生,纵然粗茶淡饭,有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