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一处屋舍前,这座屋子是按韩信的要求建造的。依山傍水,身后就是高高的山崖,门前流淌着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用他的话说,这叫背后有靠山,门前有流客。
屋舍并不大,一东一西并排着两间屋子。都是茅草屋,柱子将韩信接下车后就去屋后忙活着烧饭去了。
“柱子,别忙了。去打点水洗洗睡了吧。”
屋后传来柱子的声音:“将军您再等等,我听家乡的老人常说,不吃饭睡觉会做噩梦的。”
韩信无奈的笑了笑,这柱子对别的事都不怎么上心,可唯独把自己的饮食起居日常安排给打理的井井有条。
转眼间汉中也进入了冬季,此时大雪封山,万物归寂。稻谷也早就完成了收割,村民们再找不到工作可干。可耕田被韩信所占,自家也没多余的粮食吃,不少人眼看着就要饿死。在外地有亲戚的都去投亲访友,这方圆几里之内的人烟更显稀薄。
“柱子,咱们出去走走吧。”韩信向屋外喊道,在家里坐了一天也没个说话的人,他很是无聊。
“将军,外面冷,屋里多暖和啊,您多休息。”柱子一边收拾着柴枝闷头闷脑地说道。
韩信从屋中走了出来,看着柱子打趣道:“你是懒的吧,跟老爷去看看雪。”
“雪有什么可看的啊。”柱子放下手上的活计,嘴里不住地嘟囔着,可还是去给马套上了鞍辔。
“老爷这不是无聊吗,叫你陪我去看看雪怎么了?不乐意啊。”韩信佯怒道。柱子抻着头趴在马匹的一侧,韩信踩着他的背就跨上了马背。
两人在大雪中并马而行,一卷寒风夹着些许雪花吹进韩信的领口,韩信不自觉地打了哆嗦。
柱子关切地问道:“将军,太冷了咱就回去吧?”
“天气再冷,又如何比得上冰冷的人心。”韩信摆了摆手,长叹了一口气。
“将军还在生汉王的气?”柱子见韩信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还以为他还在跟刘季置气。
韩信反笑道:“我生什么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汉王还没让我死呢,反而赐我百亩良田。我日子过得富庶得很呢。”
柱子也低头不语,火烧栈道一事他是知道的,可他实在想不通韩信为什么不作争辩,反而愿意被罢免将职从农。
山岗之上寒风萧瑟,韩信身后的蓬衣随风飘扬。柱子垂手侍立在一旁,眼睛却不住地四处乱瞟,这大雪纷飞的场景他是见过不少,可能像汉中这般万物萧条的肃杀场景他却是没见过。
“将军,您看。”柱子望着远处,却见树林之中有人影穿过。
韩信顺着柱子声音望去,只见山岗之下白雪皑皑,远处的一片树林前方匍匐着两个黑影,定睛一看,却是两个衣衫褴褛的难民。
“快,下去看看。”
来到两人身前,韩信这才看清楚,身前的雪地上躺着一位老妇人和一位年轻女子。妇人约有四十开外,少女却止十二三岁。看样子是一对逃难的母女。
韩信俯身探了探二人的鼻息,发现老妇已全无呼吸,少女的呼吸虽然微弱,可还没有断气,连忙招呼柱子道:“柱子,把车上的衣服拿来。”
“哦。”柱子也知道事态紧急,快步跑回车上取下韩信的大衣。
将少女给裹得严实了,两人才轻手轻脚地将其抬到车上。
“将军,这这怎么办啊?”柱子抖搂着身上的积雪问道。
韩信摸了摸少女的额头,轻叹一声:“有些发烧,快送医工,也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南郑县东门的医馆内,医工正在给少女号脉。
“梁先生,还有救吗?”韩信急切地问道。
梁医工一瞪眼,斥道:“是你治病还是我治病?别在这烦我,出去。”
韩信只得干笑两声,出门而去不敢再打扰医工看病。这梁医工是南郑县里最好的医工,传说祖上曾是梁王,后为秦穆公所灭,才改换门户,四处行医的。
“韩信是吧?”就在韩信在外面等得火烧屁股一般坐立不安的时候,梁医工插着双手走了出来。
“是我,先生。这女娃还有的救吗?”
“有救,只是气血稍弱,多休息休息就是了。别再受寒。”梁医工轻笑道,其实他并不是多么坏心眼的人,按理说能治病救人的人就不会坏到哪去,他只是不喜欢在诊断的时候有人打扰他。
“多谢先生。”韩信连忙拱手道谢。
哪知梁医工将韩信的手按了按笑道:“可这女娃调养身子需要些赤箭草我这里是没有。”
韩信愣了愣:“赤箭草是什么东西?”
“你不用管是什么东西,我听说你跟汉王关系不错。今年地方进贡给汉王的东西里听说就有赤箭草,你可以去找汉王要一些。”
韩信摇了摇头道:“先生不要听别人的谣言,我与汉王素未谋面。”
“反正我也告诉你了,至于用不用是你的事。把人带走吧。”
回到城外的茅屋,韩信将自己所有的衣服都拿了出来铺在床上,又脱下自己的蓬衣给少女盖上。可见少女还是冷得不停发抖。
“将军,这怎么办啊。”柱子站在床前喃喃道,他最见不得别人受罪,看见别人遭罪比他自己遭罪还难受。
韩信皱着眉说道:“事到如今只能看他自己了,你去把药煎上,我去找汉王。”
“您真的要去?”柱子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将军居然会为了一个小女孩去求汉王。
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