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将军,刚才是寡人失态了。还请彭将军莫怪。”刘邦再一次发挥了他那厚脸皮的特征,竟然是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把面子给丢掉,求起彭越来。
彭越冷冷地看了刘邦一眼,淡然道:“汉王若是想知道楚军防守的薄弱之处,不如自己派兵试探一下,反正汉王手中握有雄兵五十万,不愁这一点点损失。”
“你彭将军且莫要再生寡人的气。寡人替你斟酒赔罪。”刘邦闻言脸色一沉,但随即又化为了和煦的春风,甚至亲自跑到彭越的身边去给他斟酒。
这一幕看得与刘邦同坐一席的陈平郁闷不已。
原本众人见刘邦如此大的转变,都觉得有些稀奇。在他们的记忆中,刘邦可是跟韩信一样是个倔脾气,只要不顺从他意思的人,他都要跟你争个你死我活。所以此时见刘邦如此低声下气地去求彭越,众人反倒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刘邦此时心中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关中虽然富饶,但前些日子招待各国的使臣就已经将国库中的钱粮花了十之三四。剩下的钱粮就连支撑二十多万汉军大军远征都显得有些困难,更别说还有其他诸侯国的军队在这里蹭吃蹭喝。
这也是刘邦为什么会同意萧何留守关中的缘故。萧何可以在后方筹集钱粮,送往前线,以保证自己大军的后勤补给不出问题。并且要求他在栎阳修建临时都城,以作为汉军的大本营,辅佐太子刘盈掌管关中之事,为大汉政权社稷打下基础。
所以在此钱粮拮据的时候,刘邦只能希冀于能够从楚国的身上压榨一些物资出来补充军需。但一来,他并不擅长指挥大规模集团军队作战,所以也对防守森严的楚国边境显得有些无从下手。二来,他的心底里始终潜伏着一丝骄傲,使他不愿意去摆弄什么阴谋诡计。他总是想着自己手里握着堂堂五十多万兵马,大可以毕其功于一役,直接击破彭城,战胜项羽。
但也就是这两个原因,使得汉军在之后陷入了绝境。
此时刘邦向彭越请教楚国的边境薄弱处何在也多半只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消耗,能够更快更有效的击破楚国的防御。
所以刘邦就动用了一切的手段,包括低声下气请求彭越的原谅,亲自为彭越斟酒赔罪。但是彭越还是记恨着刘邦之前对他的冷淡,不论刘邦再怎么讨好,他都置若罔闻,甚至连正眼也懒得瞧刘邦一眼。
尴尬至极的刘邦终究还是有些忍不住了,当下他便怒气横生地对彭越说道:“好你个臭小子,寡人怎么求你你都当做没听见?寡人也不求你了,寡人的联军足有五十三万之众,何愁不能攻破楚国,何愁不能击败项羽?”
一直没有动静的彭越听见这句话总算是给出了一点反应,他笑了。不过是冷笑。只见彭越斜眼瞧了瞧刘邦,冷冷地笑道:“汉王若是打算强攻楚国,为何还在此地停留?汉王剑锋所指之处,五十万联军不就可以踏破楚国的山河,让项羽的霸业毁于一旦吗?”
彭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将“联军”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明摆着就是告诉刘邦:“你没本事,你得靠着联军才能跟项羽匹敌。没有了这些联军你算个什么东西?”
刘邦此时气得连牙根子都痒痒起来,可是他又拿彭越没有办法。说到底,彭越的态度再坏,始终是联军中的一员。他若是下令斩杀彭越,难免会引起田荣的不满。介时田荣一旦倒戈,项羽能够腾出手来与自己正面交战的,谁胜谁负还真的犹未可知。
刘邦此刻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忍气吞声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气鼓鼓地对周勃说道:“樊哙跟吴广在干什么?打个郑昌怎么打了这么久?”
周勃见刘邦居然又把风头引到自己身上,心中无限委屈。可他又不敢像彭越那样对刘邦不敬。说到底,彭越是外人,可他周勃却是实打实的汉军将领。所以大王发话,他这个做臣子的只得听着,当下他也只能毕恭毕敬地对刘邦说道:“回禀大王,韩国旧地各处城池极为高深,郑昌又极擅长守城作战,樊哙跟吴广纵然拼尽全力,也难以攻破韩地的城池。”
刘邦哀叹了一声,似乎是在抱怨自己手中的将领太过无能。他此时甚至有些怀念起韩信来了。如果韩信在此的话,恐怕这场战役会轻松很多。
而刘邦此时最担心的,莫过于樊哙吴广的两路军还未到达时,项羽就引兵回救彭城。所以一想到韩地还未攻破,刘邦就更是忧心忡忡,急不可耐。
坐在他身旁的陈平也感受到了刘邦急躁的情绪,不禁一阵暗笑,摇头说道:“大王,陈平有一计可使项羽不会贸然西归。”
“何计?”刘邦一听陈平有解开自己心结的计策,连忙发问。
陈平自信地笑了笑,迎着众人希冀的目光侃侃而谈道:“大王可修书一封,派人送往齐地,交予项羽。就说大王其实并无犯楚之意,只是想要夺回关中旧地。如此一来项羽必然就会全心全意地对付田荣,而放松对大王的警惕了。”
刘邦皱眉沉思了一阵,他隐隐觉得这个办法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很好,但总有些不对劲。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出来。事态紧急的情况下,他也只能答应下来,立刻让人去草拟书信,送往项羽军中。
项羽在接到刘邦的书信之后,只是匆匆瞥了一眼,暗骂一声:“雕虫小技。”便将书信丢在一旁,继续跟众将商议对策。
而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