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一家走了,杜如蒿感觉日子更轻松。在只有两人的时候,她还有些促狭地问陈松枝:“妈,您可真是财大气粗,怎么舍得把那个做蛋卷的东西给二叔了?”

陈松枝轻拍了女儿一下,“你妈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原来家里种的菜被摘走一把她都心疼不已,不知不觉中,她却也不在乎那一点儿东西了。“好聚好散吧,你二叔虽有些小毛病,可只要他自己愿意努力,给他一点儿支持也不算什么,总比什么都依靠着咱家强。”

不过,这只是生活中一个小插曲,如何怎么样,不会影响杜如蒿一家的生活,杜家人并不放在心上。

现在,甜点店里有条不紊地运行着,杜家人的目光更多是放在粉条厂上。杜石林在粉条厂可是有20股份的,粉条厂经营状况如何,可直接关系到杜家的利益。再说,这事是严格知牵头,也是他直接负责的,不用说他担着责任,杜家人也想他能一切顺利。

之前,趁着厂子开业唱大戏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严格知已经在乡里宣传过一遍,后来又让各村的村支书用大喇叭广播过一番,让各家做粉条时不要像往年一样做成两三尺那么长,而是按照乡里规定做,到时候乡里负责验收,合格的产品乡里以同比价格高两毛八的价格收购。

别看两毛八不起眼,可现在一斤粉条也不过一块两毛多,这一下提高了10,让人怎么不激动?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东山乡,还通过亲朋好友不断向外扩散。

原来之所以把粉条做长,纯粹是因为这样省事。因为把粉条从二缸里拉出来后,要挂在一根一尺多长的竿子上,干活的人把这竿粉条拿出来放在平台上摊平晾凉。粉条黏性大,放在一起会自然凝固在一起。凝固之后就要把这些粉条拿起摞起来,给其他新做出的粉条腾空间晾透。

等到晚上,会把凝固在一起的粉条分开一竿竿放在平地让它自然结冰。有时候温度高,还要向粉条上洒水,翻面以让它结冰更快。之后有太阳的时候,再把结过冰的粉条挂起来凉晒,这样做出的粉条才好吃,晒干后再一竿竿取下来捆成捆儿,这才是卖出去的成品。

可想而知,在做粉条繁多的程序中,做的粉条短了会多费许多功夫,掂来掂去也不方便。但如果粉条做短了价位会更高,乡里的人自然也很乐意费一点儿工夫。

杜如蒿听到严格知的方法后只觉得他狡猾,他这等于是用别人的劳动力给他做粉条,还不用他出工资,到时候这些收来的粉条和粉条厂的一起卖出,自然而然就把粉条厂规模扩大了。怪不得那天去的时候看厂子并不大,里面也只是两套设备,还以为他刚开始没想着把厂子办大,原来他有这样的后备手段。

再加上有验收这一程序,又不怕里面有掺假的,这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严格知所付出的,只是粉条价位的稍稍提高而已。但看他这行事方式,粉条厂卖出的粉条肯定价格不低。不过,这对乡里人,自家也都是有利的,杜如蒿自然不会傻得去反对。

经过此事,对于严格知的能力,杜家人都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对严格知的评价,无形中又高了些。

杜如蒿还有些酸酸地想,以他这水平,还做什么乡长啊,简直太屈才了,去做生意不是很快就能发展壮大?却不知,她不是第一个这么想的。孙扬、林奇都不光这么想过,还劝过,奈何严格知的主意定了,任谁也劝不动。

粉条厂除了做宽粉,还做普通粉条,现在整个粉条厂的粉条只有不到一尺长,晒干后的成品一小把一小把捆在一起,拿着方便,团起来也正好装进箱子里。

箱子也是特制的,箱体为绿色,喻示这为绿色食品,上面印有“纯绿色食品,不含防腐剂”等字样。其实粉条根本就用不上防腐剂,它是纯淀粉做成的,干了之后放几年也不会坏。不过一般人不知道啊,该有的字眼还是要有的。别说,这样一装箱,仍是原来的粉条,可它立马显得高端起来。

第一批货出来后,零散也卖了出去,以一箱38元的价位,和一箱苹果差不多。可那一箱里,装的根本就不到十斤粉条,而是有好兆头的八斤八两。就是说,严格知收上来的粉条,只是倒了一次手,就是原来的三四倍多。真黑!

有杜石林在,杜家人自然知道粉条厂的种种情况,陈松枝有些担心地问是不是价格定得太高了,要是卖不出去怎么办。

“这不算高了。”严格知知道后给陈松枝算账,“主要是吃的,我们品牌又不响亮,所以价位也高不到哪里去。再说我们还要给工人付工资,还有工商税务等等各方面要顾及,我们要考虑生产成本。”

如果不是知道粉条厂的详细情况,杜如蒿也会被他糊弄过去。工人的工资,你生产不到十箱粉条就够一个人干一个月的了,工商税务更是大力支持这个厂子。杜如蒿暗暗地想,这就是原来自己很艰难才把店开得稍大的原因吗,就是因为心不够黑,胆不够大?

不过,有这样一个领头人,对粉条厂的前景大家都非常看好。可就是这样,杜如蒿仍很快就吃了一惊。粉条厂做成了一笔大生意,被一个财大气粗的企业采购去了三千多箱,说是春节给职工发福利的,人家还一次预付了一部分定金,诚意十足。三千多箱,就是加上收来的粉条,这也够粉条厂生产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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