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社长的许可,王大海搀扶着梦影受伤的右手,在众目睽睽之下,迈着碎步,冷冷地斜视着李建国,不慌不忙地从他面前走过。
李建国两手揪成一团,嘴唇紧紧抿着,似乎要咬破,脸色由红变白,看得出,此时,是李建国最窘迫的时刻,可能特别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如果仔细观察,从他直眉愣眼的面相,有一种让谁也琢磨不透的凶光。
王大海发动吉普车,故意有节奏的按着喇叭,随着“嘀……嘀嘀……”的呼叫,吉普车缓缓地驶出报社大院。到了大街上,王大海明显地加快了车速,他的脑海里还在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李建国动作很快,通过公安的介入,实质上已经宣告王大海如意算盘打错了,在“滨江日报”上,从失物招领的角度,来剥开李建国肮脏的嘴脸,此路现在没有办法行得通。梦影写出来的跟踪报道,那个软硬人性格的社长,为保全自己的乌纱帽,不可能让梦影写的报道发在“滨江日报”上。
“你就不怕他们报复?”梦影看吉普车已经在大街上狂奔,王大海心事重重,她担心地问。
“如果怕,他们会得寸进尺,报复得更凶。不如痛痛快快地跟他们干一场。”王大海毫不犹豫地对梦影说。他两手用力握住方向盘,一对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着前方。
“他们是墙,你是鸡蛋,如果真的干起来,你会头破血流,甚至有粉身碎骨的可能。”梦影深知这场对决的势力悬殊,差距太大。她直白地告诉王大海必须看到残酷的结局。
“墙虽然强大,也不是坚不可摧,如果让鸡蛋变成铁蛋甚至钢蛋,墙就会岌岌可危。”王大海充满信心地鼓励梦影说。
“现在报社不能写报道,你这个鸡蛋怎么能硬起来,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梦影开始是带着满腔的热忱,积极地投入到失物招领的系列报道之中,现在戛然而止,仿佛往梦影头上,泼了一盆凉水,她无助地问王大海。
“天无绝人之路,不行就捅天,把动静搞大,往省报京刊上投稿。”王大海侧过脸,对梦影说。他在观察梦影的表情变化,如果这样走下去,那就将梦影推向风口浪尖,她能有这个心理承受能力吗?
“你在用陌生的眼光看着我。”梦影发现王大海的目光徘徊,游离不定。她奇怪地问。
“我怕牵涉连累到你,可能还要有遭受迫害的恐惧。”王大海认真地想了一下,事情一旦捅上去后,必将带来的暴风骤雨,会危及到梦影的安全,他用关心的语气回答道。
“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同谋,必须并肩作战,勇往直前。”梦影看着王大海,无所畏惧地说。她丝毫没有像王大海担心的那样懦弱,正像她自己说的,做一只暴风雨中勇敢的海燕,要做一个有良知和正义感的记者。
“有点像做大记者的派头,你考虑这篇文章怎么来写。”王大海没有想到梦影勇敢起来,比王大海还要坚强,他想既然要干,那就要抓紧时间。于是便问梦影。
“我想直接提出问题,标题为,失主不敢认领存折的背后玄机,副标题为,深入调查,可能要牵出一起**案件。”梦影回想几天来在群工组接待室,与来访人的接触与交谈中,明显感受到这个设想与答案,无疑是正确的。想到自己的构思,梦影充满信心地对王大海说。
“这个标题很好,能吸引人的眼球,有想知道答案的欲.望。”王大海看着吉普车前方宽阔的大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自言自语地说。
“如果胆子再大一点呢?”梦影还沉浸在自己的文章构思之中,觉得这样表述,虽然吸引人的眼球,然而还不彻底,她的心中萌发更加大胆的想法。兴奋之余,梦影试探性地向王大海提问。
“有什么样大胆的想法,说出来听一听。”王大海鼓励梦影继续说。
“把这个也刊登上去。”梦影手中拿着的复印件,摇晃着给王大海看。
梦影手中拿着的复印件,是在报社群工组接待室里,当王大海听到群工组组长通知,要梦影将失物招领材料整理好,移交给公安部门时。王大海灵机一动,立即在梦影的耳畔低语,让她赶快将存折原件拿到大街上的打字复印店,复印几份,留作自己备用。防止存折原件落入公安部门手中,再也无法取到存折的证据。如果李建国从公安部门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存折,取走大额现金,做一些反侦察处理,此事肯定会销声匿迹,再也无从查起。除非有上级检察机关立案后,清查银行的现金流量,才可以掌握到事件的真相。
对于同系统的一名下级检察长,要立案侦察是谈何容易,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有证据证明其**行为,也不一定能立即查处,考虑到部门名声,肯定会慎重行事。如果碰到其保护伞或者靠山,查处之事更难实施下去,必将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要是有处理的话,定会是批评教育为主。
王大海接过梦影手中的复印件,仔细地察看,复印效果还真不错,李建国三个字复印得非常清晰。王大海在想,狡猾的李建国,你在滨江可以呼风唤雨,一手遮天,但是到了省城,你的手掌再大,谅你也没有这个能耐,遮挡住自己的丑恶嘴脸。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使用雕虫小技,公安介入,欲盖弥彰。
“你是用真名报道,还是用匿名。”王大海认真地问梦影。他想,如果将存折刊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