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背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墙上,谭惜疼得微一眯眼,还未及反应,就看到屋里的女孩蓦然冲出来,扑倒另一个人的怀里。
“姐——”
黎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是死死揪着那人的袖口,浑身战栗着:“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好?”
正午,骄阳似火。
明烈的日光如同一把金色的剪刀,笔直地射进病房里,又笔直地刺进了谭惜的心口。
她一瞬不瞬地望着那个人,那张熟悉的面孔。
那个被她当作好姐妹掏心挖肺的女孩子。
那个说要帮她逃出周彦召的魔爪、和斐扬远走高飞的知了姐!
心脏,像是要停止呼吸般紧紧地皱缩起来,谭惜倏然握紧自己的手,眼前却一阵阵地发黑。
原来她,竟然也是——黎秋的姐姐。
黎秋还在哭,哭声仿佛一记重锤击在谭惜的心上。胸口忽然有什么往下沉陷,不停地沉陷,她猛地上扶住墙壁转身,头也不回地往走廊的尽头走。
出院前整理病房的时候,有人敲了敲门。
阿兰打开门后,并没有立即让对方进来,而是脸色微微一变,侧过身,紧张地对谭惜说:“小西姐,是她来了。”
“让她进来。”谭惜坐在病床上,神情淡漠,脸色苍白,好似是没有半分人气的女鬼。
知了静静走过来,头顶的灯,大约是因为使用了太久的原因,忽然间闪了一下。
她抬头,出神地望着那灯,脸上依稀现出一抹怀旧的神色:“你就没有什么要问的?”
谭惜始终低垂着眼睫,连声音也淡淡的,仿佛没有半分情绪:“如果你想说,我不问你也会说。”
可是知了知道,没有情绪,往往才是最深的情绪。
“知了是我的化名,”她深深吸一口气,望着床上的女孩说,“我的真名,叫黎夏。黎秋是我妹妹,亲妹妹。”
十指微微在床单上绞了绞,谭惜并没有说话。
“从前我们家并不富裕,我爸妈在家乡小城开个小餐馆,有次餐馆失火了,殃及了旁边的店铺。我们家干不下去了,还欠了很多钱。我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为了还债,我们俩一起来到海滨打拼。后来我们赚了很多的钱,也结婚了,可是……”
知了,不,应该说是黎夏,她忽然自嘲般地笑了笑:“可是他却有了别的女人。我们在一起十年了,也一起走过了最艰辛的岁月,我从来没想过会是这个结局。所以从那之后,我就有点自暴自弃,来到以吻封缄,游戏情场,游戏人生,活得没有一点生息。可也不是没有生息的。因为我还有个妹妹,一个这么优秀的妹妹。”
“她一直都刻苦上进,人又落落大方,从小到大都是班里的尖子生,长大后又考上了我曾经最渴望的x大。我这辈子是没指望了,以后最大的心愿,就是小秋能平平安安,开心快乐。”
黎夏说着,瞳孔微微一缩,连神色都黯下来:“可惜小秋偏偏是个情种,她迷恋林斐扬,迷恋到了疯狂的地步。为了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她什么事情都敢做。半年前那次学校事故,你知道吗?小秋并没有真的打碎那个装有布菌的瓶子,那天我瞧出她的异常,故意把她关进家里。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才偷偷跑出来。后来你被赶出学校,我以为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了。没想到冤家路窄,你居然来了以吻封缄。”
“下药的事情是你做的。”谭惜抬眸,漆黑的眼瞳近乎冰冷地盯视着她。
心猛然一疼,黎夏咬了咬唇,才回答:“没错。可我没想过要害你。刚知道你是谁,还是小秋生日那天,她偷听到你和林斐扬讲话,情绪激动地哭跑出来。那天晚上,她甚至还一时鬼迷心窍,开车撞了你。还好当时周彦召把车子撞开了,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也是那天晚上,为了保护小秋,我和周彦召达成了协议——阻止你和林斐扬在一起。”
车祸的事情,果然也有他的份!
谭惜霍然站起来,死死看住她:“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黎夏低眸,细细的眉紧紧蹙起:“我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为什么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处心积虑地得到你?可惜,他并没有回答。而我之所以答应他这件事,也是因为撞车的事情让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我害怕小秋会做出更离谱的事,更何况这件事里又插进来一个周彦召。唯一的万全之策,就是让你和林斐扬没有任何交集,这样对你,对斐扬,对小秋都是最好的结果。”
轻轻交握起自己的双手,她神色焦虑地抬眼,看向谭惜:“所以,当你告诉我你要和斐扬远走高飞的时候,我给你偷偷下了药。我并没有真的想要伤害你,只是想拖住你,让你一时之间走不了,然后再去想别的办法。所以我才会下那么重的量,我以为你能感觉出来的。没想到,你居然一口气全喝了。那天晚上,我也吓了一跳。那时候我甚至暗暗地想,如果你真的非走不可,我也不会再阻拦你了。可是——”
“可是我和斐扬离开之后,通风报信的那个人,还是你对不对?”心底一片冰凉,谭惜忽然笑了,眼角微微上扬,目光却如刀几乎要将她吞噬。
这样的她,这样的谭惜,让黎夏忽然丧失了继续慷慨陈词的勇气。
她张开口还想再说什么,最终也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没想到,小秋为了留住斐扬,居然会自杀。她毕竟是我的亲妹妹,我不能不帮她。但我万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