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抓了一把,安畅扭曲的表情终于柔和了些许,她长出一口气,两手不停挠着身子,前胸、后背、脖颈、手臂……
仔细看,安畅身上的皮肤除了被沼泽的污泥弄脏成黑色外,还有一层密密麻麻的红色小颗点,而被她这么使劲一挠后,有的地方被抓破,小红包里渗出淡黄色亮晶晶的脓。
真是又痒又疼啊……安畅心里想,手上动作却不停半分。
刘大娘好不容易赶到镇上,捶了捶酸软的腿脚,心下感叹自己今天真的是把半辈子没做的好事都给做了呢。她四处看了看,现在已经快要过完年假了,店铺也基本都恢复了营业,镇上药铺很多,她随便进了一家,什么也不懂就说了两个词:止痒、止疼。
掌柜瞥了她一眼,大概也是见惯了这种说不清症状的人,什么也没问就开始抓药。
等待的间隙,刘大娘在门口坐了一会儿,她看着往来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时有些发呆。
“大娘,您知不知道从哪儿走能最快到沧澜山呀?”
一道声音清清脆脆,有男子的高亮,也有女子的尖利,听来倒十分舒服。
刘大娘抬头,面前是个个子小小眉目清秀的少年,一张圆脸上满是薄尘,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皱巴巴,看得出也是个外乡来的孩子。
她的两个儿子都出门打拼去了,对这样孤身在外的男孩格外心疼些,忍不住笑得和蔼亲切回道:“沧澜山呀,你等等跟大娘我走,过了我们那村走上一段路就到了,不远的。”
少年显然对刘大娘的热情相助很意外,他怔了一会儿脸上渐渐浮现笑容,是那种特别温暖感激的笑,看得刘大娘心都软了。
“谢谢大娘!”少年很认真地鞠了个躬,惹得刘大娘有些心酸,看这孩子因为她一句话就感激欣喜成这样,路上大抵受了不少别人的白眼和冷漠吧。
“这有啥可谢的,等着啊,我取了药就带你去。”刘大娘轻轻拍了拍少年的头,转身去铺子里头拿药。
看刘大娘进了去,小瑞吸吸鼻子眼睛有些发酸,他扬起头轻扯嘴角,露出很久没有过的笑容。
出宫到现在,小瑞可算是明白了,在皇宫虽说一言一行关乎性命,但到底吃饱穿暖不是事儿。而在外头,冷暖自知,世态炎凉。
开始几天还好些,公主安排的两个侍卫随着他一路西行,银子什么的也充足,他只要朝着明城走,越早到达越好,就能在小歌离开东衡前将公主的话带到,也能……见见她……
后来突然有一天,两个侍卫收到消息,宫中的弟兄联系不到公主了,甚至隐隐有传言说公主已经离宫。当时这可把他吓得够呛,两个侍卫二话不说丢下他立刻回宫去了,他几乎没来得及反应,就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了。
然后他愣是身无分文走到了这里,饿了跑去客栈后头翻些剩菜剩饭吃,困了裹紧衣服笑个避风的亭子就能睡。也得亏那段时间是年关,大伙忙着采办也不会注意到一个小少年有时会顺手拿走挂在院子里晾晒的一块腊肉两根腊肠。
小瑞在失去侍卫庇护的头两日是迷茫的,公主失踪了?虽说私心里是想见宋歌的,但说到底他出宫本就是为了公主交待的任务。如果公主不在了,他这一趟还有什么意义?是不是找不找宋歌都一样?那他现在放弃这辛苦的漂泊也是可以的?
选择就在眼前,可他握紧拳头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还是两袖清风踏上了前行的道路。
小歌,或许还没见到你我就有可能已经饿死冻死在路上,但我想赌一把,赌你还没到西庭,而我能在两国的边境,最后看一眼即将远去的你。
……
一路和谐,刘大娘有时会细细询问两句,比如“你从哪儿来”、“去沧澜山做什么”和“路上苦不苦累不累”。
小瑞不觉得反感,反而因为刘大娘和自己母亲年龄相仿格外生了亲近,他只说自己是国都来的,哥哥在明城当兵,家中老母亲让他去看望哥哥是否安好。至于苦与累,小瑞都是一笑而过:“不苦不累。”
他没有去过明城,坦白讲甚至没出过国都,除了家和皇宫,他没有去过任何地方。
刘大娘越看小瑞越喜欢,忍不住多说了一句:“我在这儿住了大半辈子了都没去过沧澜山,那地儿真有这么好?怎么你们都爱往那头跑啊?”
小瑞一愣,心头忽然一跳,他讷讷道:“你们?大娘,还有人……去吗?”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现在这时间往明城那地方去的,真的除了小歌没别人了。当时公主告诉他西庭使节甩掉了东衡的和亲队伍带着宋歌不知跑到了哪儿去,但他要回国肯定最后得回来这里,所以小歌……你真的在吗?
刘大娘点点头接得快速:“是呀,前阵子有对小夫妻也是去沧澜,这不今早刚出发嘛。”
“噢,”小瑞应得有些失望,小夫妻,那应该不是小歌了,“您给配的药,是家中有人病了吗?要不要紧呐?”
刘大娘掂了掂手里的药包,笑着点头,也懒得解释些什么。待到了家门口,她转身招呼小瑞道:“孩子,你在屋里头等一会儿,我忙活好了就带你走一段。”
小瑞受宠若惊连连摆手道:“不必了大娘,您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