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皇帝的眼线,可事情又能被和朔知晓,聪明人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知道那个所谓的“听说”,就是听周嬷嬷说的了。
所以不知不觉间,司空翊把重点引到了“周嬷嬷传递世子妃婚前不染假消息”这上面,至少用他世子的身份,保证宋歌的清白,不遭人诟病。
虽然他自己,也有些疑惑。
但他疑惑他可以自己问,并不愿意让别人来说三道四。
皇帝脑袋都有些晕了,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朝和朔低沉道:“既然世子都这么说了,和朔,你就别胡闹了!”
皇帝也算是想给自己女儿一个台阶下,将之前那端着咄咄逼人架势的和朔,直接归结为“胡闹”而已。
宋歌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酸,她不知道司空翊是怎么想的。真的相信她愿意等一个解释,还是只不过想在众人面前维持一个男人的尊严与脸面?宋歌不清楚,但却在一瞬间下了一个决定。
等眼下这情况一了,她就把之前客栈莫名遇到黑衣人的事告诉他,甚至包括自己只是个替嫁侍女,也一并说了!
心里藏的事太多,她已经很累了。以前总是未雨绸缪,把一切都考虑得谨慎不已,以至于经常举步维艰,或许坦白,也是个选择。
她总是在赌,这不,又开始了。
坦白一切,赌的是命,是未来,是她,也是他。
和朔有些不知该如何继续,周嬷嬷不是说得清清楚楚翊哥哥没有和她洞房吗?她不是也说亲眼看到珑锦在厨房拿帕子沾鸡血吗?为什么现在又是另一番说辞了呢?
她不敢相信地瞪着司空翊,满是不甘和失望,伤心与悲切尤其显得浓重。
司空翊却几乎没有看她,那血红殷染的衣袍,抬头对郑太医道:“麻烦郑太医,给世子妃处理下伤口。”
皇帝见司空翊这一开口,大抵是不再追究和朔的无礼了,一挥手示意郑太医下去。后者一个行礼,提着随时带在身边的药箱半躬身到了宋歌跟前。
“那周嬷嬷的尸体,可派人去寻回来了?”皇帝问司空璟,打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虽说周嬷嬷的死很伤皇家面子,但为了不闹大,吞了也便吞了。
司空璟微微一笑回道:“大哥守着,因为据世子妃所说,那里留着另一个人的足迹。”
和朔一怔,面部表情僵硬了。
皇帝一惊,和司空震对视一眼,随即快速道:“可是世子妃刚才说的那个和周嬷嬷在林中密会的人?那人的脚印?”不知是不是过度担心了,皇帝说完就瞥了和朔一眼,意外地看到和朔神情有些恍惚,他微骇,竟有种自己这提问不该出口的感觉。
司空璟微笑颔首道:“当时世子妃确实是这么说的。”
宋歌倒有些意外司空璟竟似乎在有意无意帮着自己,甚至让司空祁那个死对头看着现场,虽然自己也担心足迹被毁于一旦,但至少那点心的证据,该是有把握的。宋歌看向和朔,皇帝要息事宁人,她可不依!
郑太医见宋歌没有任何要处理伤口的意思,微有些尴尬地叫了声“世子妃”,结果宋歌摆摆手,朝皇帝不卑不亢道:“皇上,周嬷嬷好歹服侍过臣女一段时间,既然公主也为她难过,人命一条,能找出真凶,也算周嬷嬷死可瞑目了。”
众人有些惊讶,这世子妃前一刻还被和朔怒指成杀人凶手,如今却又主动要求寻找真凶,这是欲擒故纵,还是真的无辜?
皇帝皱眉,见宋歌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心里倒有些惴惴不安。他看了看和朔,后者低垂着头,并没有表示反对,这让皇帝有些捉摸不透,难道刚才看到和朔表现出来的惊慌是错觉吗?
司空翊朗声道:“我赞成,如果不找出真凶,岂不是这黑锅,真得我成王府的世子妃背了不成?”他一直盯着宋歌后背看,甚至几次用眼神恐吓郑太医快去处理伤口,却始终没有等到宋歌回头看他一眼。
其实宋歌如果回身就能看到,司空翊不曾冷下脸来,自始至终忧心着她的伤势。
郑太医被司空翊看得毛骨悚然,可宋歌又几次三番挥手让他退下,老太医真是欲哭无泪!
皇帝想了想,和司空震低语几句,最终摇摇头无奈道:“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去折腾吧。郑太医,”皇帝扶额,突然又补充道,“你跟他们一起,检查下周嬷嬷到底死因是什么。”
郑太医如蒙大赦,连声应下。
结果没想到,宋歌跟和朔,却异口同声道:“不,要找仵作。”
宋歌倒挺意外,斜眼瞧了瞧和朔,对面的和朔却抬头对皇帝解释道:“郑太医更擅长治病医人,周嬷嬷都成尸体了,不妨找附近村庄的仵作,更合适些。”
皇帝点头,见和朔考虑如此周到,想必和此事应该没有关系,所以欣然应允道:“好,就依公主说的,来人,”立刻便有一队侍卫出列,皇帝吩咐道,“即刻寻附近最可靠的仵作来,越快越好。”
十数个侍卫领命而去,宋歌偏头,不知是不是眼花,怎么觉得和朔表情有了变化,似乎嘴角还微扬了呢?
“朕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成王,”皇帝转头对司空震道,“你不如和这些小辈一起走一趟吧?”
司空震很是愿意,起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