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都之事,顾同也是独自想了很久了,之所以觉得应该尽快施行,其实还是为了后面一系列的政治改革考虑。
江南各州府,自宋高宗赵构南渡之后,隐隐然之间就开始以正统自居,赖着手中的权力和财产,在政治上,支持秦桧、史弥远等投降派,反对北伐,且长久以来,依靠着南方稳定的社会局面,把控朝政,大小官员,也尽多江南人士,像辛弃疾那样的北人,不仅在朝堂上受到江南世族排挤打压,而且后者还蔑称其为‘归正人’。
从文化形态上来说,其实这是一种相当病态的自我崇高现象,军事上对北朝作战连连失败,是以就抱团取暖,自视清高。百年时间下来,自然对于国家的发展形成了巨大的阻碍。
顾同不好去评价江南世族这种‘病态心理’,因为人家是站在自己的利益上去衡量问题的,就像现在,他想要迁都北上,借以平衡南北势力,鼓励北伐战争一样,都是从各自不同的利益角度去考虑这些问题的。
顾同知道,拿下四大家族,将史弥远、钱象祖等人枭首示众,只不过是表面上让江南世族臣服了下来,但是,这不代表,在迁都这样大的事情上,江南世族会继续妥协。
这是一场硬仗,也是一场不得不打的战争。
抛开平衡南北利益集团的政治生态不说,只论对于将来的蒙古、西夏乃至征伐西辽、吐蕃的战争而言,都城也是一定要迁到北方去的。
“天子守国门”。唯有如此,面对北方草原游牧民族,国家力量才可以抱成团,凝成一股力量。
长安,不是顾同心中最理想的都城所在,从将来的大航海时代而言,燕京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可是燕京现在还没有拿下,加上西北局势最为复杂,长安又是他的大本营所在,所以先迁都长安,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定下心思,顾同将自己的心腹全部聚集了起来,并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
听完顾同的想法之后,除了南人出身的宋巩、叶适等人之外,陈季常、张复亨、张嘉贞、路伯达、胥鼎等人自然无不同意,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里,他们也感受到了来自江南士绅集团或深或浅的敌意,虽然这些仇视,他们并不看在眼中,但是这不代表就这样忽视不见,在北伐关键当口,在国家重建之时,少一些阻隔,当然是最好的了。
叶适听罢,不无忧虑的说道:“主公,匆匆提议迁都,恐遭天下人非议啊!”
宋巩也附和道:“非议都是其次,关键是江南各族会不会从中捣乱,老臣听说他们在暗中秘密集会了好几次,怕是有什么阴谋,不得不防啊!”
这个时候了,宋巩也顾不上会被人怀疑什么,连忙将前些时日江南大族约他赴会的事情说了一遭,他是南人,可是却也不想国家继续乱下去,况且顾同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也不想辜负了顾同。
听着宋巩忐忑的将江南大族的集会说了出来,顾同脸上浅浅一笑,其实江南大族的行动,他一直都知道,锦衣卫在沈复的带领下,已经成功的监视了那些蠢蠢欲动者,是以这一次,只要江南世族还要狂妄的企图拼上一把的话,那么他肯定会丝毫不留情面的予以反击。
大国之路,都是用鲜血和白骨堆砌成的!
为了一个强大的中华帝国,凡是阻挡在他面前的人,都将会无情的从这个世界之上抹去。
“你们说的,我都明白。”顾同面色镇静的说道:“可是迁都一事,非行不可,国家陈弊许久,江南官场,冗杂不堪,如果不行迁都,那么我们的改革步伐,一定会被江南世族一步步的拖垮。”
讲到这里,叶适和宋巩,脸上表情微微有些触动,自从他们做了吏部、刑部的尚书之后,对于这些,感受很多。官场之中的人情世故,让他们的好多想法,不得不搁置起来。
看着感同身受的二人,顾同没有去挑破,而是继续说道:“迁都之事,非只为下一步的政治改革,关键也在于北方的战事。女真人现在是强虏之末了,下一步,我们的目标在于西北,如果都城继续留在江南的话,军令、物资调动,势必会受到阻延,是以为了国家的统一,迁都长安,也是非行不可!”
顾同说完所有的话之后,叶适和宋巩才明白了他的用心之深、之远,二人究竟是有着抱负的人,是以很快就同意了顾同的迁都之意,同时,也拍着胸脯保证,会在亲朋、同年之中,宣传鼓动,争取在朝廷上争取到主动权。
叶适二人的表态,让顾同很是欣喜,至少目前,关于迁都这件事情,已经做到了内部的统一,那么接下来,无非是在民众舆论、朝堂以及皇帝那里争取到主动。
深知民心之重要的顾同,将迁都造势的工作交给了张复亨去负责,同时,他也下令,让路伯达、张嘉贞二人,着手整顿国库,将迁都之前的一些准备工作做好。
知道迁都这件事情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顾同,最后对陈季常吩咐道:“季常,从现在起,临安城戒严,我会让沈复配合你,但凡是发现江南世族有人在暗中活动,全部给我抓起来。”
陈季常点了点头,同时有些紧张的询问道:“主公,要不要调一些人马,监视江南各州府,我怕一旦迁都的事情传出去之后,下面州府会和江南世族勾连起来,还有出逃海外的夏震,此人掌握着皇后和太子,也不得不防啊!”
陈季常的话,让顾同也觉得棘手。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