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复站了起来,看着薛九龄,又将目光转向蜀帅杨辅和泸帅李寅仲,轻声说道:“吴贼势大,且日渐猖狂,如果不早早铲除,等待来日,他将蜀中铁箍一般的统辖了的话,那么在言说除贼平叛的话,无异于痴人说梦。”
薛九龄看着沈复恍若是在自家一样,悠哉悠哉的高声阔论,心中没来由的就暗自恼恨,是以等到沈复说完,便连挤兑带讽刺的质问道:“你是何人?这里乃是我与诸公议事的场所,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沈复淡然一笑,他明白薛九龄这是在借他立威,以挽回方才被杨辅和李寅仲联手夺取的话语权,看着薛九龄,沈复说道:“我是何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手里却有平叛的良策,却不知大人有没有兴趣听一听呢?”
“平叛之策?哈哈,小子,你有些不自量力了吧,我等都束手无策的事情,你一个黄口小儿,能有什么办法,哼,我看你就是在这里信口开河,说不定,就是和吴曦那狗贼一伙的呢!”薛九龄看着沈复年纪轻轻,脑海中搜索了一遍,也不记得巴蜀地区有这样的一个青年俊杰,况且沈复又不报上姓名,薛九龄笃定沈复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子,无关轻重,是以说起话来,更加的不留情面。
沈复却不恼怒,他再次一笑,拱了拱手,就对诸人说道:“诸公明鉴,既然薛大人不愿意小子提点建议,那么小子我只好打道回府咯!”说着,沈复便起身意欲离去。
沈复欲走,成都府转运司转运使杨修年急忙起身,将身边的沈复拉住,然后陪着笑,劝阻道:“大官人可不能走,你若是走了,这平叛除贼的大业,谁来帮我等啊?”
将沈复强拉着坐下,杨修年又转身对薛九龄说道:“薛大人,我来做个介绍,这是晋侯顾同麾下锦衣卫副使沈复沈大人,不过他这层身份因为抗金大业的需要,一直未曾挑明,大家还是以大官人称呼他吧。”
“晋侯?”
“顾同?”
杨修年一语言毕,暗厅之中诸人,除了他自己和沈复之外,几乎个个都震惊的站起了身。
“修年可不能诓骗我等,此人,此人真的是晋侯麾下的人吗?”稳重如杨辅,此时都额头流下了几滴震惊的汗水,如果杨修年的介绍真的当真的话,那么眼前这个少年人的身份可就大不一样了。
杨修年眼见昔日同僚还都有所不信,是以点着头说道:“确实是,诸位可能有所不知,今后当初归附我大宋朝廷,沈大官人可是作为使者前往临安的,正是他的出使,才让韩相以及朝廷内的诸大臣下定决心,引晋侯归顺的。”
杨修年的话,等同于为沈复在做背书,况且往日里杨修年为人谨慎,断然不会说谎,是以诸人此时也都信了沈复的身份,等他们回过头来再看沈复的时候,目光之中,明显露出了几分异样的神情。
尤其是之前咄咄逼人的薛九龄,得知沈复身份之后,哐当一声,就坐了回去,脸上的复杂,正是他此刻内心的真实写照。
此时此刻,也没有再去理会薛九龄了,因为比起他的身份,沈复以及他身后的晋侯顾同对于诸人而言,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虽然顾同封爵成为宋臣不过是几个月的事情,但是现在大宋境内,谁人不知,北地有一忠良,忍辱负重,在金国暗中发展,得知宋军北伐,立刻起兵响应,而且让众人觉得特别好的一点是,这位顾侯爷除了在军费和粮草之上提出了一点点要求之外,其余什么也没要求,澹泊明志,一心为国,这几乎成为顾同的代言词。
当然,包括杨辅在内的一应大宋臣子不知道的是,这一切形象的来源,都是源于沈复命人暗中造势所形成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对于执掌数十万大军,正在关中与女真人鏖战的顾同,所有人都发自内心的表示尊敬,况且此刻,大家又都是宋臣,是以心中却也觉得亲近了一些。
沈复暗中观察着众人的脸色,见到杨修年挑明了自己身份之后,所有人都流露出几分敬意出来,虽然他知道,这不是针对他的,但是身为顾同麾下的臣子,他也觉得自豪和光荣。
杨辅横扫了眼沈复,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好,然后问道:“沈大官人,既然你来到此处,想必是奉了晋侯的命令,却不知晋侯对于吴曦叛贼有没有什么看法?”
虽然也是一方重将,可是杨辅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实力差顾同差的太远了,是以尽管强装淡定,可是语气之中,依旧有几分的小心谨慎在其中。
对于这些,沈复暗暗记在心间,然后又看到杨辅问完之后,所有人都向他投来了好奇的眼神,即使薛九龄也不例外,沈复暗笑道:“侯爷对于吴曦这个叛贼,当然是和朝廷的态度一样了,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况且他吴家世代接受皇恩,不思报答,却在北伐关键时刻,突然倒戈一击,卖主求荣,与那儿皇帝石敬瑭没什么两样,对于这样的人,一个字,杀,两个字,该杀!”
沈复简洁明了的将顾同的态度言明,这番措辞强硬的言语,也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心中一松。
杨辅越过主家薛九龄,自动的当起了与座诸人的代言人,听罢沈复的话,心头略感轻松的同时,他也对于顾同是否有出兵巴蜀,平叛乱贼感到揣测,因为如果有顾同的兵马从关中南下,直捣兴州吴曦的大本营的话,无疑平叛将会轻松许多。抱着这样的一番心思,杨辅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