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阔出走了,带着一腔怨恨还有不为之所知的情绪离开了顾同的军营,他的去留,无人注意,没人把他放在眼里,铁木真没有,顾同也没有。[就上]
大人物之间的对决,很少去关注这些细微末节,为上者,更多的是在做操盘手,掌控全局。
顾同此刻便是。
大军行进,北巡依旧,初夏的太阳,晒得再热,也难以比得上他心中的急躁。
铁木真比历史上提前四年称汗,蒙古汗国提前四年建立,该发生的,已然发生,只是时间,却不知不觉往前四载,四年的时光,对于一直按着历史进程和记忆谋算未来的顾同来说,显得搓手未及,只如当头一棒,打得他晕晕乎乎,难明所以,有些应接不暇。
“只是应接不暇而已!”
觉得自己被人戏耍了一样,雪白的战马之上,一身戎装的顾同,压着牙齿,望着北方,望着铁木真汗帐所在的地方,决然自语道:“这是一个开始,没有结束之前,故事的结局,依旧五五分,只是,你能赢过我吗?”
没人听到这句话,压在心底里最深处的隐秘顾同没打算告诉外人知晓,就是亲近的人,他也不打算说,他不想有人为他担心,就一如此时,会盟蒙古的事情,他谁也没有说出去,依旧照例借口北巡,如此,大军黑云压日一般,辗压、巡视着这片陌生的领域。
贺胡子、廖勇强、陈锋、杜谦、三娃子各自操控着军队,进行队列、冲锋、编队、对杀、防御训练,军队在融合着,军心在凝聚着,唯有这一切,眼前这一切,才是顾同真正的信心所在。
“你怎么了?”
北行的路上,李嵬儿,默娘、乌兰三人早已经打成一片,一路的嬉笑、玩耍,虽然不亦乐乎,可是默娘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眼前的身躯,哪怕是一个背影,她依旧深深的记忆,因为怕失去,所以分外珍惜。
顾同的不自在,细心如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拣着一个空子,默娘只身来到顾同身边,终究还是问出了一路上压在心头的关切。
“你怎么出来了?”习惯性的一笑,一边操着马缰绳,放缓速度,顾同一边说道:“也没什么,只是这天太热,脑袋有些晕。”这自然是安慰人心的话,因为顾同最不想女人为自己操心,尤其是自己的女人,他只会疼爱,决然不会给她们忧愁以及任何危险的可能。
如果此时是李嵬儿、柳师师或者乌兰、晴儿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会被顾同瞒过去,可惜,此时在他身边的却是沈默娘,饱尝世事艰难的她怎会看不出来顾同眸子中的隐忧。
“是不是那一天蒙古来的使者带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聪明的女人,就是这样,那怕你什么也没有说过,可是你的一举一动她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都不例外。
被猜到心事,顾同却依旧没有打算告诉默娘事情,只道:“却也没什么,心中一时感慨,过些日子也就好了。”
“能好吗?”默娘有些心疼的看着顾同,想起长安城里初见的时候,眼前的男子,脸庞上还尽是稚嫩,可这个时候,脸庞上已经多了许多的坚韧,眸子中的纯净,也只有这一刻才会有吧?
默娘痴痴的想着,这个言语不多的男子,肩负太多,可是却永远不会把自己肩膀上的东西拿下来,歇息歇息,明明知道这样做没有什么错,甚至是对极,可作为女人,默娘只是心疼,她宁愿此刻什么也没有,也不愿意顾同这么操劳。
“何必这么累?荣桓富贵,功名利禄,这些东西,我知道你并不眷恋,何不过得简单,简单而轻松的活着?”
因为曾经也活在劳累之中,所以默娘理解,轻松、自由、惬意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好。
就像这一刻,可以陪自己的爱人谈心,不是远胜过与敌人勾心斗角吗?
如果换个时代,这也一定是顾同的理想生活,可惜,这是乱世,是汉民族生死攸关的一个转折点,宋亡之后,再无华夏,明亡之后,再无中国,历史的悲剧,顾同不敢让他重演,既然重活一世,那么他就应该做些什么。
面对默娘,顾同终于还是放松了下来,也是,一直以来的紧张,他也需要一个宣泄的地方。
只听顾同说道:“荣华富贵,功名利禄,有则有之,无则有何必强求?只是默娘你知道吗?我不敢让自己松懈,也不敢松懈,我几年前做了一个梦,梦见北方的蛮人踏破中原,屠城掠地,无恶不作,无所不为,我的梦中,无数的汉人子弟被驱之如牛羊,至于女子,则受尽凌辱,所有的抵抗者,因为不愿堂堂中华为蛮夷统制,悉数投身南海,从者十余万,大海之上,尽是尸体和血液,可是蛮子的屠刀依旧高悬,汉人沦为了最低一等,老百姓生活得苦不堪言。”顾同的思绪,不由得飘回了崖山、飘到了元朝统治下的每一个汉人家庭,飘到了代表着文化和传承的学堂和圣人祠,可哪里,残壁断垣一片。
默娘随着顾同的话语,那一幕幕,即使她未曾看见过,即使还没有发生过,可以就觉得血腥,可顾同的话还没有停止。
“噩梦醒了,我回到了现实中,尚幸得是,一切尚未发生,但那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看着芸娘的忙碌,看着清晨市集老百姓忙碌,看着临街的小孩玩的一身泥巴,我不敢去回想那个梦,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开始想办法阻止那个梦的发生,年前,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