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初接到师父冷霰云的传讯,从雪原赶回。回宗后,才知道是温小容出事了。虽然被仙君救了回来,但由于是被弑魂刀所伤,又在蛇族的巢穴里呆了好一阵,受了些影响,情绪不是很稳定。喊她回来,是让她这些天多陪陪温小容。
自香初的双修大典取消,闭关静修之后,姐妹俩算起来已有十余年没有见过面了。见到香初,温小容高兴异常。拉着香初在床前坐下,率先想起的,就是将六道仙府得来的金剑交给她。
香初拿着金剑,叹着气说道:“你总惦着这个,惦着那个的,你自己呢?你也已经金丹了,趁手的武器,有了没?”
温小容抓抓脸,讪讪笑笑:“我还没想好要主修什么功法,要用什么武器,也没想好……”
“你啊!”香初用手指戳着温小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就是个糊涂虫!你说,那天是有人仿冒我的传讯,将你骗去了隐云峰。他用的是字讯,还是音讯,你连你姐姐的字迹和声音,都认不出来么?”
“是音讯……是,声音一样啊,都是姐姐的声音……”说到最后,温小容又有些不确定了。那时,她收到香初的传讯,喜出望外。如果第三条传讯,声音上有细小的不同,她肯定也是分辨不出来的。
看她迟疑,香初就知道她估计是有些记不清了,无奈地说道:“那谁刺伤你的,你总看到了吧?”
修士不比常人,尤其,温小容已经晋了金丹期,已经有了相当强的神识。就算那人是从背后偷袭,她应该也看到了是什么人出的手。
但看温小容那迷迷糊糊的样子,香初就感到一阵无力eads;。这家伙,是一直被保护得太好了,还是脑袋天生缺根筋,怎么结丹了,都没一丝长进?就在香初放弃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温小容迟迟疑疑地开口了:“其实、其实,我大约知道是谁……”
香初呆了呆:“是谁……为什么说大约?”
“菡萏仙子……”
“菡萏仙子?!”香初吃了一惊,对于这个答案,她完全无法相信。她更愿意相信,是温小容这个小糊涂虫弄错了。
“我到隐云峰的时候,就看到有个很像姐姐的身影站在崖边。我兴冲冲地跑过去,没有注意到其他东西。那剑刺中了我,我才反应过来,但那时已经全身都麻痹了。我没看到她是谁,但是,她推我下去的时候,我听到她的声音了……她让我去死。”
温小容也不是很确定:“菡萏仙子一直都对我挺好的,我想不出她要害我的理由……所以,应该是我听错了吧?应该是蛇族的人,但是,蛇族的红绡姐姐,对我也挺好的……”
香初原本还在琢磨着温小容与月菡萏之间,会有什么利害冲突,接着又听到温小容的自言自语,顿时有些无语:“怎么谁都对你挺好的,蛇族三番几次地抓你,要害你,你还觉得他们挺好啊?”
温小容有些委屈地抿抿嘴,想了想,小声说:“姐,你小时候,有没有见过我爹爹啊?”
“当然见过。只是那时候,我也还很小,具体的记不太清,只记得他是个大夫,在城里开了个医馆。你还没出生前,姑姑经常带着我去医馆玩。”
“医馆啊?”温小容似乎有些惊疑。
香初看看她,叹着气说道:“你啊,就别胡思乱想了。虽然对于姑父,我也没多少印象,但他肯定不是妖怪,更不能是那阴险狡诈的蛇族!”
温小容微微怔了怔:“为什么啊,姐姐?”
“姑父那个医馆,救人无数,被人称为‘医仙’。你觉得妖怪会做这样的事情吗,蛇族会做吗?”
温小容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香初抿了抿嘴,伸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关切地说道:“好了,别老闷在屋子里想东想西的了eads;。换身衣服,跟我出去走走。”
“嗯。”
香初带着温小容出门,往宗内风景优美的那几峰去转了一圈。想到她现在是有事郁结于心,胡思乱想想太多,便带她去了视线最为广阔的落英谷。香初不知温小容与仙君那一层关系,她是无心,但温小容到了落英谷之后,就想起了当初那一场轰动一时的仙君试剑。整个山谷里,漫天花雨,落英缤纷。
那时,他站在山谷的中心,而她坐在山脚下最偏远、也是最安全地带上的木桩上,远远地望着他。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一直都是那么遥远。雪原之行的亲近,倒仿佛像是一场梦似的,并不真切。
那天她从噩梦中惊醒,乍然间看到梦里出现的风染衣,她表现出了惊惧与抗拒。他肯定是察觉到了,然后转身就走了。这些天,都没有再出现过。他应该有好多事情要问她的吧,是连莲宝大人都没有来。他一定是生气了吧?
六道真君说过,金和火,是天地间最为刚正的两种力量,焚尽一切黑暗邪恶。她所幸是生为人身,若是像弟弟球球一样,生而为妖,也一定会被他毫不犹豫地一把火烧成灰烬吧……
想起那日的情形,温小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接着又蓦然醒过神来,连忙责骂自己怎么又乱想了。香初都与她说了,她爹爹是个大夫,不是蛇族之人,她也与蛇族无关!凤凰城的一切都是假的!半人半蛇的球球弟弟也是不存在的!
香初拉着温小容来到山谷中间的一棵千年古树下,抚着虬结的枝干说道:“小容,这树叫作忘忧树。我以前每有困惑之处,就会来这里,靠在树下,看看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