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朱颜陡然回过神,眨巴着眼看他。
“是这样,前日徐府那位小姐拿着你的簪子来寻我,我记得与她同来的还有一位黑衣裳的姑娘,气度非凡,似乎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朱姑娘可识得她?”袁宣清微微一笑,他看得出那位徐小姐与朱颜十分亲近,那么那个气质高贵的女子,朱颜必定也很清楚她的底细。
朱颜指尖微微一颤,以纾的打扮和言行,多数人都能一眼看出她显贵不凡的身份来,而像袁宣清这样知根知底的人,应该很容易猜到她便是前朝的那位纾忧公主吧?而且,不管袁宣清究竟是否有意问起,他可是京官,若是向他暴露了纾的身份,会不会给纾和她的弟弟靖招来杀身之祸?
“不过是个没落富户的小姐罢了,听闻近几年家中重新经商,又积敛了些银钱,但终究是比不上往日繁华了。”朱颜言不由衷地笑笑,“说来,朱颜与她也算是惺惺相惜呢。”
袁宣清看着她意味深长地笑着,“我听闻前朝一位妃子便是矩之先生的亲妹子,姑娘应当不知吧?此事并未记录在《信史》之中。”
“当真?”朱颜惊讶地瞪大了眼,她从未听徐绸珍说起过,难道纾与她还是至亲的表姊妹?
袁宣清见她的惊讶之情似乎不是作伪,倒像是有些出乎意料,正想岔开话题,却听到外面一阵喧哗之声。
“关河,发生何事?”袁宣清挑起了帘子,询问外面的驾车之人。
朱颜敛眉,连一个车夫的名字都如此文气……不过她原以为,像袁宣清这样的人,手下的仆役不都该是以药物为名的吗?
风霜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
关河,历来与兵马战事分不开,似乎有着一种颇大的志向,难道面前这个濡淡的公子,也将自己的心念放在了天下大事上?
朱颜思索之间,那名唤作“关河”的男子已经回过头,他年纪应该与袁宣清仿佛,但看起来性子更加沉稳,与上次清明送自己回来的车夫相比,根本就是云泥之别。朱颜下意识脖子一缩,凭借望面色的职业习惯,觉得此人一定不好对付,忙收起了刚才那些胡思乱想。
那人的声音也是干净利索,带着平稳,“公子,前面有两个男子正大打出手,我们要继续往前吗?”
“过去看看吧。”袁宣清上次来过,认得此处离朱颜居所不远,但若是在这里让她下车,她一个柔弱女子,自己还真不放心。
到了大门外的那条小路上,朱颜不禁奇怪,“这争吵之声,似乎就是从后面竹园传来的?”
“竹园?”袁宣清再次挑起帘子,怔怔看着面前一片翠绿的竹海,半晌,回忆一般,“姑娘可知道,我幼时往矩之先生家中做客,也曾见过这样的一片竹林……”
朱颜心头一跳,似乎总有一种声音在警告自己,千万不能承认自己与朱衡有关,连忙极煞风景地笑了笑,“袁公子好风雅的性子,只是有钱人栽下竹子是为了显出自己的清高,我们这些农户人家,不过看中了竹笋可食,竹子又可砍下来做成篾片,才会种了这样一大片竹林。”
“也是呢,竹子亦可入药,能物尽其用才是最好。”袁宣清似有所感,但没有继续说下去,“关河,既是朱姑娘家中有事,我们一道过去看看吧。”
“是,公子。”关河打起帘子,肃然垂着头,不看朱颜一眼。
朱颜无奈捋了捋头发,只得带着他们两人往后面竹园去。
袁宣清饶有兴味地看着河边一排广玉兰,一会儿又打量脚边杂生的蔓草,“这里倒是颇有田园之趣,若有朝一日我年老,能够寻得这样一个地方归隐,想来十分惬意。”
“袁公子久居富贵,才会作此言辞……”朱颜正想说,若是叫他在这危房里住上几天,只怕他这辈子加上下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那猫儿听得主人回来,从草间“嗖”地一下窜出来,直接将朱颜当作攀岩对象,几下便窜到了她腰间。
朱颜已是习惯了这小猫的顽皮,伸手将它抱在手中,摩挲着柔软光滑的皮毛,早将刚才的对话忘到了九霄云外,“我回来了,你一个人在家里乖不乖?”
“喵~”猫儿头一缩,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似乎满是委屈。
朱颜正疑惑,转头便听到一个怯怯弱弱的声音唤自己,“朱颜姐姐,你可算回来啦!”
“这个孩子是……?”袁宣清见一旁走来一个白皙瘦弱,还拄着拐杖的孩子,不禁好奇地看向朱颜,“他似乎患有萎症,便是姑娘那日托人带来的方子?”
“嗯,是的。这是小安,便是窦平远先生的孩子。”朱颜笑着介绍,“小安,过来,这位是京城来的袁公子,他帮你看过用药剂量,治好你的病,也有他的功劳。”
窦安懂事地挪上前,正要拜倒,袁宣清使个眼色,一旁的关河连忙上前搀住他,“小公子身患病症,不必行此大礼。”
“窦小公子,你方才似乎急着等朱姑娘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袁宣清还惦记着竹园附近有人争执之事。
窦安见问,可怜巴巴地蹙起眉头,“朱颜姐姐,你走了没多久,就有一个好凶好凶的叔叔冲进院子,一见我便说我是小偷儿,要拉我去见官,刘叔叔听到了,便嘱咐我躲起来,自己和那个很凶的叔叔理论,后来他们就在后院打起来了……”
朱颜无奈扶住额头,蹙起了好看的秀眉,她昨日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