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太后失望的闭了闭眼,知道这是奢望,最终也没有强求,“你怪我,也是应该的……我不能听你叫一声娘,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可是,这罪孽是我犯下的,却杜家无关、与孜笙无关,卿卿……”,杜太后突然用尽全力抓住施醉卿的手背,“……保住杜家,保住孜笙,我只求你能……留下他们的性命……”
施醉卿勾着嘴角轻嘲一声,“你以为我是圣母么?如何处置他们,是皇上的事情,我凭什么要去救他们,他们与我何干?”
杜太后却缓缓笑了笑,她泛青的双唇似一味毒药,让这冰冷的宫殿显得愈加的冰冷。
“太后笑什么?”,施醉卿淡淡的看着她笑。
“我自己生的女儿,我到底没有看错……你不会赶尽杀绝的……”,杜太后大限已至,她剧烈的咳嗽了几声,黑血流的越来越多,她手无力的横在床榻边,声音越老越低,“……卿卿,你若要嫁寂璟敖,便嫁吧,不必顾忌天下人的眼光……你们……本就不是亲兄妹……”
施醉卿眸光终于变了一个颜色,然而她什么都没来得及问,杜太后却已经去了。
庆章五年九月,大夏国内乱,九千岁施醉卿皇室公主的身份大白天下,经皇帝下旨,以其摄政公主的身份继续担任东厂督主一职,九千岁爵位依旧保留。
临贺帝与杜太后双双西去,杜太后混淆皇室血脉,该当废入冷宫,小皇帝以孝道治天下,既尊杜太后为嫡母,又怜其知过能改,保留其太后封位,与临贺帝同葬皇陵棺椁。
大祭司温离颜谋杀太上皇、构陷太后、逼死当朝贵妃罪不可赦,又有先前谋害璎珞郡主与永宁长公主罪名在前,加之被人举报其诛杀同门、贪污纳垢、纵容其祭司府门人在民间横征暴敛、妖言惑众散步谣言、失贞等累累罪行而声名狼藉,被朝廷下达海捕文书通缉,成为大夏国世上名声最臭而被皇帝废掉的大祭司,且经此一事,大夏国颁布诏令,此后大夏国彻底取缔大祭司一职。
而屹立大夏国百年的勋贵世家杜氏家族也这一月被连根拔起,大司寇杜秉献被夺爵削权,贬为庶人,发放苦寒之地,杜家子孙永世不得再入仕途,自此彻底没落。
公孙家也被施以小惩大诫,但因其公孙家言官公孙毅治理肃州有功,功过相抵,公孙家无罪,还追封御前被逼死的婉贵妃为敦肃皇贵妃。同月,公孙毅从肃州被调回,因右相蔡婴在肃州流民暴乱中捐躯,左相江回渊进职为右相,公孙毅接替江回渊成为大夏国左相,此左右二相辅助君王,殚精竭虑,为世代相国之表率,是大夏国史上最无可争议的名相。
而此月当众,最大的一件事,莫过于紫衣侯穆晋玄率兵出走,以强兵夺取安邑城后,在此拥兵自立,与大夏隔岸对峙,却并不称王……
大夏国国丧在前,举国至哀,帝后停殡仪七七四十九日后出葬。
而大夏国的天,逐渐从阴沉走向了明朗。
……
“哐当——”,水牢的大门打开,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狱牢门之中,那一袭紫衣的到来凭空的让这水牢添了几分光色。
温离颜抬起头,看着施醉卿。
施醉卿依旧光鲜亮丽、容颜无双,端着那一身永远挥之不去的散漫尊化,如看蝼蚁一般的看着丑陋而狼狈的温离颜。
这地下水牢占地面积广,但整个水牢里,却只有温离颜一个犯人,从抓回来到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少天,却有种即将被这压抑逼疯的感觉。
“施醉卿——”看见施醉卿,温离颜眉色一狠,狰狞着脸庞就朝施醉卿冲上去,一旁的厂卫忙将温离颜压下,几个脚窝子随后也落在温离颜的身上,将温离颜踢得肝胆俱裂。
“施醉卿,我要杀了你——”
“温离颜,这大祭司的位置,坐着可舒服?”,施醉卿让人板起温离颜的脸,笑容冷血,“本督可是好不容易将你给捧起来的,你要是坐着不舒服,岂非是白白费了本督一番苦心了?”
“施醉卿,你既然恨我杀了陆南依,恨我害了你的小情|人季疏觅,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温离颜被火烫伤的脸已经化脓,那朵白莲花也已小去,只是一张脸还是肿的厉害,加之蓬头垢面、神色狰狞,在这水牢里看着,实在是有几分凄厉和恐怖。
“直接杀了你,痛快的是你,本督可没什么感觉。”,施醉卿淡淡道:“既然本督要你死,当然要让自己在其中找到乐趣,不然杀了你,有什么意义?”
“施醉卿,你这个自私狠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温离颜厉声诅咒。
“自私狠毒,本督倒是从未否认,不过显然,光明正大的自私狠毒,这报应可比不上善良清高下的自私狠毒来得快来得妙,不然如今栽的就不是大祭司了,大祭司认为呢?”
温离颜被押着,一双狠毒的眸子死死的看着施醉卿,突然,温离颜笑了,“施醉卿,你仗的不过是苍秦王的势,若有朝一日你容颜不在,你也必定是我这个下场而已,你以为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施醉卿呵呵的笑了一声,“你说的没错,我仗的就是阿璟的势,他是我男人,一个女人仗自己的男人的势,怎样都名正言顺,你如此恨我,便是因为阿璟眼中只有我,既然恨得这么深,你心中又岂会不知,阿璟爱我,可不是因为我这一副皮囊而已……”
施醉卿直视着温离颜不甘心的研究,“温离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