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木嫣然身子不适,所以一直在偏厅里歇着,而永宁早已回到了席位,大约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此刻的永宁满面红光,看起来倒年轻了不少,当真是宛若少女,与对面脸色不佳的皇太夫人比起来,更显精神。
她这时突然起身说道:“今儿倒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日子,不如来一桩喜上加喜之事,督主以为如何?”
她明着是在征求施醉卿的同意,但那目光看向寂璟敖,显然的别有用心,施醉卿隐约的知道了永宁心中打的什么主意,目光含笑瞥了寂璟敖一眼,微微笑了笑,道:“不知长公主所说的喜事是……?”
“皇兄膝下几位成年皇子,大都成亲生子,唯有老五和老六如今还未娶妻,老六自有太后替他操心,可老五自幼丧母,又一直远在大漠,没一个替他操心的长辈,这婚事迟迟耽搁着也不是个事儿,本宫既然是他姑姑,自是要替他的婚事多多上心,让他早日娶妻,为皇家开枝散叶为重,督主觉得本宫这话,对是不对。”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各异,纷纷将目光看向了寂璟敖和施醉卿。
温离颜微微抬眼,打量着寂璟敖的神色,似想从他细微的神色变化中,猜出他的心思来。
而她确实看到了寂璟敖的神色——很冷。
他对长公主的自作主张,显然是很不喜的。
温离颜心中戚然,寂璟敖这样的态度,更加说明了他对施醉卿的执着,他都不在乎昭告天下他跟一个太监在一起了,又怎会为了维护声誉而跟别的女人成亲来掩人耳目?
施醉卿淡然笑了一声,点头,“自然是对的,可公主既说了,苍秦王的婚事当由公主这个长辈做主,又哪里轮得到本督过问,公主问本督,岂非是多此一举?”,施醉卿含着笑看永宁。
“老五性子单薄,唯独与督主交好,哪能不麻烦督主的。”,永宁也笑,好似根本不知施醉卿和寂璟敖之间那点众有周知的事,“督主为人仗义,总不至于放着老五的终身大事不管吧?”
施醉卿摩挲着自己指间红的触目惊心的宝石扳指,她这要是拒绝,就是承认了阻扰寂璟敖的好事。
就她如今这太监的身份,若寂璟敖是其他男人,即便是爱慕她,也定不会有和她相守一生的打算,迟早是要结婚生子的,她要是表现的不通人情,不准寂璟敖与其她女子百年好合,那铁定是要惹得寂璟敖心烦,进而和她决裂的。
永宁这两面三刀的功夫,修炼多年,用起来可是一点不予余力,杀伤力强的很。
寂璟敖皱起了眉头,神色不悦,众人还只以为永宁这话是说到点子上了,指不定永宁再来几句,就能让这强强联合彻底的决裂,因而带了几分看戏的心里,兴致盎然地看着。
小皇帝有些沉不住气,虽然平日里他见不得施醉卿跟寂璟敖好,可到底寂璟敖对施醉卿,那是真好,要是寂璟敖真不要施醉卿了,以施醉卿的脾气,大开杀戒倒是其次,惹她伤心了,才是小皇帝最不愿看见的。
可他刚准备开口,施醉卿便先一步,顺着永宁的那话道:“公主能为苍秦王留心,是苍秦王的福气,不知道公主看上了哪家小姐?”
施醉卿这是真大度还是假宽容?
项钰看着施醉卿那满脸真诚的笑意,一时有些分辨不清楚,其实和施醉卿斗了这么长时间,他虽知道是个反复无常的,但到底也明白她并非外界传闻的那般冷情嗜血,看她对寂璟敖那一心一意的模样,真舍得让寂璟敖另娶佳人?
永宁这嘴还未张开,寂璟敖冷冷的声音响起:“长公主既如此操心小侄的婚事,那且好,小侄正有属意之人,那就烦请长公主做个媒了。”
永宁方才将话说的如此圆满,此刻即便知道寂璟敖那话冷意很重,也不得不挂着笑问道:“老五这是属意哪家千金了?”
永宁刻意将千金二字咬得很重,提醒寂璟敖谨慎说话。
寂璟敖置若惘然,“小侄不喜千娇百媚的俏娇娘,便只对咱们风情万种的九千岁上心,公主要做媒,且劝劝九千岁早日下嫁,小侄抱得美人归,与九千岁共结连理了,公主便是小侄的大恩人,小侄定是感激不尽。”
饶是连施醉卿,也没想到寂璟敖竟然堂而皇之说出这番话来,让永宁几乎找不到理由再去操心他的婚姻大事。
永宁自然没那心思将别的千金小姐介绍给寂璟敖,她本是奔着亲上加亲的原则,将自己的嫡女木璎珞许给寂璟敖的,可寂璟敖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话已经说到了绝地,将一切事情摆到明面上来,她永宁此刻若再执意,那不是在自贬方定侯府的身价,让自己女儿去跟一个阉人争宠?
这种事,她永宁自然做不出来。
恐怕这放眼望去,此后也定不会有人敢打寂璟敖的注意了。
永宁泄了气,道了句:“老五还年轻,婚事不急,是姑姑太过操心了。”
她就此打住,不能撮合了自己女儿和寂璟敖,她也绝不可能真去做寂璟敖和施醉卿的媒,到底是皇家人,真让寂璟敖做出这等事来,皇家颜面何存?
木璎珞本就钟情寂璟敖这般英雄盖世的人物,先前永宁公主也与她仔细说了一番,她自然也是属意自己这位表哥的,此刻见永宁长公主打了退堂鼓,有些心急,暗暗扯了扯永宁的衣角,“母亲……”
永宁有些为难,后悔了跟木璎珞提前提了这件事,她坐下后低声道:“璎珞,听母亲的,日后母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