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醉卿睁眼,抬了抬手,左右立刻退下,施醉卿道:“本督还以为你今日,要沉默到底。”
比起一个沈落微,施醉卿显然更看初一的面子。
“督主想要听初一说什么?”,初一嘲讽地笑了一声,“求督主救沈家?救爵爷?初一即便求了,督主就会出手吗?”
初一冷笑了一声,看着沈落微道:“二小姐,你求错人了,沈家和督主毫无干系,她凭什么要拼了和古月的邦交去重振沈家?”
“初一,你——”,沈落微一脸恼怒,没想到初一一个小小丫鬟,也敢出言羞辱她。
初一又不卑不亢地看着施醉卿,“督主若还是个人,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何须去求。”
施醉卿抬着眸光,冷冷地看着初一,“你在骂本督吗?”
“督主若觉得初一是在骂督主,那便是。”
施醉卿身子往后靠了靠,眸光莫名的渗人诡谲,似有一朵碎骨嗜血的血狱冰魄幽花在缓缓绽放,“初一,你倒是说说,我若是不救沈惊尘,怎么就不是人了?”
不过救沈惊尘而已,她若要保沈惊尘,古月那个没用的狗皇帝又能如何?
而她,也没打算见死不救,可初一的话,怎么都让她心里不舒服,好似她施醉卿之于沈惊尘而言,就是一个罪人。
“爵爷有今日,全拜你施醉卿所赐,沈家不欠你,你可以不救沈家任何一个人,但爵爷,你没有理由不救。”
初一要的不是沈家,她要的是沈惊尘。
沈家与她,也毫无关系。
“初一,当日你说我欠沈惊尘,我依言将卓不凡调到沈惊尘身边,我和沈惊尘自此两清,今日沈惊尘落难,你再次以此相要挟,你是不是以为,本督真不会杀你?”,施醉卿冷笑,笑意如刀,“即便我欠沈惊尘,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是她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替他叫屈?再说,你问过沈惊尘吗?他告诉过你,是我欠了他吗?初一,别自以为是了,我与沈惊尘之间如何,怎么都轮不到你来插嘴。”
初一被施醉卿说得面色一白,脸色出现几分隐忍的愤怒。
施醉卿说得对,沈惊尘爱施醉卿,他想要对施醉卿好,想要被施醉卿利用,轮得到她初一来插嘴吗?
“沈惊尘若知晓你来找我,只怕心里也不会乐意。”,施醉卿轻巧一笑,翘起了二郎腿,“初一,你既然总是说我欠了沈惊尘,那你便说说,我到底都欠了他些什么?”
她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那般轻巧淡然,全部一丝的表情,可她看着怀里的寂璟敖,那么安静的目光,又带了一丝温柔。
初一道:“你初到古月,步步为营,知道古月国中,唯一能扭转乾坤保你不死的,便是名门大族,清源沈家,而清源沈家苦心栽培的下一任当家人,就是爵爷,你虽小小年纪,却知晓爵爷自见到你,对你就有不一般的心思,所以你利用爵爷,成为你在古月生存的后盾,爵爷虽喜欢你,但自知你与他之间难成正果,所以将这喜欢小心翼翼的放在心里不曾说破,可当日古月护城河之上,是你亲口对爵爷说,你喜欢爵爷,爵爷为了你这一句喜欢,赴汤蹈火,甚至不惜与太子为敌,导致被太子怀恨在心,招来今日的祸端。”
“当年大夏国质子被扶南国信安王推入河中,你下水救出质子后,高烧三日不退,全是爵爷悉心照顾,让你得以康复,你在古月受尽羞辱,爵爷为了能让你早日摆脱而继承爵位,极力劝谏圣上让质子各自回国,太子为免留下祸患,派出杀手沿途追杀于你,是爵爷在身后,为你挡下了一路的刀光剑影,重伤之下,又因你大夏保护不力,本该回到古月的质子途中被杀,圣上将一切罪责归咎于爵爷,爵爷带伤入狱,自此落下病根,难以痊愈,而你平安回到大夏国,竟无一句问候,对古月一切,更是只字不提……”
初一每说一件事,施醉卿的神色就更冷更森一分,在她怀中的寂璟敖,不知何时已睁开眼,那眸中蕴着不一般的深沉暗光,让人看一眼,便觉得被吸入了无边地狱。
初一这时突然诡异的笑了一声,那笑容连一旁的沈落微都听着,都觉得古怪至极。
“当年督主出落得花容月貌,古月国中不乏好此口的权贵惦记,全赖爵爷暗中周旋,将这些个狂蜂浪蝶给挡了回去,可到底,也有疏漏的时候……初一还记得那一天,是督主十五岁的生辰,爵爷前去给督主庆生,看见督主和太子爷……”
初一说到此处,笑了,施醉卿脸色难看。
“砰——”,一道狂力突然袭向初一,初一被挥了出去,砸在墙上,重重落下,顿时口吐鲜血。
寂璟敖森森然坐在榻上,那张让人惊叹鬼斧神工的脸庞上,此刻如地狱的曼珠沙华,浸满了那最阴暗的血腥,让鬼神从骨子里都发出颤抖的声音。
他的掌心里有一团黑色的戾气正如鬼魅般地升腾而起,袭向初一,施醉卿抬了抬手臂,目光深深看了寂璟敖,那意思不言而喻。
寂璟敖眸子缩了缩,无言地将掌心收紧。
“初一,你是想先下黄泉,为沈惊尘开路吗?”,施醉卿一步一步走到了她面前,初一说的这件事,是“施醉卿”心里的一根刺。
当年古月太子掐着小皇帝的脖子,以小皇帝为要挟,逼着她将一颗药性极烈的合欢药吃下去,就让才三岁的小皇帝在一旁看着……
这个屈辱,在“施醉卿”心中多年阴魂不散,她当权之后